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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溫明想起了什麼,抬起手背將自己左邊臉頰搓了又搓。
雖然在洗手間洗過了一遍,但出於兔子的心理作用,他總感覺身上留下了一股不可磨滅的狼臭味。
兔兔,香香。狼,臭。
連帶著那種被舔的感覺一起留在了那處。潮熱而粗糙地掃過去的……那種感覺溫明現在回想起來依然清晰,包括那時戰慄的感覺。
他事後回想起蔣銳的表情,深覺此人當時應該是在捉弄他。
蔣銳向來肆無忌憚,想做就做了。那雙深灰的瞳仁里坦然地倒映出來溫明表情錯愕的臉。
「小溫老師?」
白老師的聲音忽然出現。溫明一下子回過神。
「嗯?」
他看向眼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人。
白老師頗為不好意思,朝他晃了晃手裡的手機:「我想問問咱們今天還有什麼活沒幹呀?一個朋友過來接我。」
換做搭檔是別人的話,她就老老實實地打掃完再下去了,總不好讓人家一個人收尾。不過小溫老師不一樣,他人很好說話的。
溫明好奇地看著她。
他聽說白老師最近似乎遇到了一個不錯的男生。不久之前她分享的出遊朋友圈裡似乎就有男方的影子,就是不知道確定了沒有。
溫明問:「你朋友來了嗎?」
白老師說:「嗯,在樓下了。」
小年輕兩個正是你來我往濃情蜜意的時候,下班了都要過來接。
小白老師臉皮薄,被小溫老師善意而好奇的眼神多看了兩眼臉就要紅了,只好又叫他一遍:「小溫老師。」
溫明忍不住笑了:「都幹得差不多了。白老師快先走吧,別讓你朋友等了。」
白老師不好意思地應了,臨走前把兩袋垃圾提了下樓。
她離開後,辦公室里就剩下溫明一個人了。
他埋頭繼續拖完剩下的一點地,剛想提著水去倒掉時,就聽見樓下遠遠地響了一聲車喇叭。
溫明於是往旁邊的窗外探頭一看。
從他們辦公室剛好能直接看到樓下的幼兒園大門口。小白老師提著包走出來,車裡的人特意開了車門下來迎她。
溫明本來是要去倒水的,然而不知不覺人便靠在那裡多看了一會。
看得出來白老師上車的身影帶著一種被壓抑住的雀躍。汽車開走了,樓上的溫明心裡輕輕感慨一聲真好。
看著看著,他眼中也流露出了幾分羨慕之情。
小溫老師二十五年的人生中從來沒談過一次甜甜的戀愛,也從來都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滋味。
溫明從小在孩子堆里長大,有什麼好東西也輪不到他第一個,久而久之也就養成了隨和善良的好性格。
有人做被偏愛的那一個,就總要有人做遷就的另一個。
小時候比別人長得高大,溫明已經習慣了承擔照顧和謙讓同齡小朋友的角色。長大後他自然而然成了關愛他人的幼師。
但是談戀愛就不一樣了。
溫明是這樣覺得的,儘管他自己也從沒有過這麼一段關係。
上學的時候他是坐最後兩排的男同學。那些人大部分比他矮就算了,剩下的那些不是把他當兄弟就是把他當壹。
或者乾脆是看著他很壹的身高無從下手。
大學的時候,就師範院校那個懸殊的男女比例,溫明脫單的希望一再變得渺茫。
倒是有跟他告白的。那時候的溫明只得溫和又好脾氣地一個個跟人解釋:「不好意思,我不是壹。」
「呃,公零是什麼?」
至於到了出學校上班的階段,現在工作的環境就更不用多說了。
情況就是這麼一種情況了。
在新手村徘徊了半輩子都出不去,小溫老師的初戀還保存得很完好,十成新,也因此他對現在的戀愛的行情也是一無所知。
聽說現在市面上的壹都尤其難找。也不知道他運氣夠不夠好,能不能讓他遇到一個。
因為一路以來都沒談過戀愛也沒幹過出格的事,溫明是個傳統又保守年輕人。
為什麼對象這種東西不國家分配呢。他真情實感地這麼想過。
溫明幻想中希望自己能分到一個高大的,穩重的,靠得住的……
今天下班之後的溫明還有一場相親。
他充了錢,是相親相愛網的榮譽會員。平時也有人脈廣大的幼兒園阿姨們絡繹不絕地來牽線,所以溫明不缺相親對象。只不過還沒找到合適的罷了。
就像今天和他相親的這位,他似乎不是能和溫明有共同語言的人。
和溫明一起坐下來的這短短二十分鐘內,他始終低著頭看手機和發消息,有時甚至還聽不見溫明跟他說話。
最後這人接了個電話便離開了。
只剩溫明一個人坐在這張兩人桌的位置上,他有點尷尬地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能看得出來,今天的應該是一個被迫相親的人,電話也只是藉口而已。
其實也不是第一次相親時遇到這樣的事情了。溫明還是很能理解廣大青年人對相親的排斥的。
他們認為相親古板,太現實,為了結婚而結婚,不自由……
而溫明這個樸實無華,不夠先進的小青年只是想安分守己地找個對象而已。
來都來了,溫明索性多在店裡坐了一會,等把桌上點的東西吃完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