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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看還是青紫色的瘀傷短短几小時內變得猙獰,雪白肚皮上泛著一片黑紫,稍微一抬手都有種牽扯的痛楚。
乍看之下還有點恐怖,像是顏料張牙舞爪地打翻在潔白畫布上。
其實他全身上下的最重的傷也就是這裡而已了,其他地方都是些小擦小碰。之前溫明撞了一下頭才會昏迷,事後那個醫生只是告訴他沒有大礙。
浴室門打開,溫明踩著拖鞋從裡面走出來。
他渾身上下只圍了腰間的一條浴巾。一身濕熱,走動間有幾顆水珠順著身體弧度滑落下去。
溫明不但長得高,他身材比例極好,只有一塊布遮掩下的身體修長白皙,浴巾之下是兩條筆直漂亮的光裸長腿。
溫明踩著拖鞋朝著自己房間走去。
越過那扇房門的一刻,一條浴巾掉落在地,他身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房間地上的一隻兔子。
一隻足足有金毛犬那麼大的巨兔。
這個毛絨絨的量真是太驚人了,蓬鬆得像雲朵又厚軟得像大團棉花,但無論如何哪種都難以完美形容這個柔軟豐潤的濃密毛質。
如此完美的皮毛觸感,不是有限的一小隻,是兩隻手抱都抱不過來的一巨只。
渾身霜白色的兔子抖了抖身體。根根分明的針毛被甩倒後立馬Q彈地站立起來,難以想像用手撫摸上去時是何等的充滿張力的柔滑感覺。
大兔子都不需要助跑,在原地輕輕一蹬,毛糰子迷人的身影就躍上了房間中央的一張床上。
這彈跳力,咻~
兔子是特別愛乾淨的動物,每天會花費大量時間清理毛髮。
對於溫明來說,日常的清潔已然不僅僅只有清潔的意義了,它是一種平復心情,治癒身心的儀式。
只見床上的兔子將兩隻毛茸茸的短手熟練地往上一伸,長度剛好能夠到肥而圓的兩團兔腮。
由於長度有限,需要清潔眼睛時就得把滾圓的一顆兔頭低下來,這樣兩隻胖短前爪才能夠摸得到。
兩隻忙忙碌碌的前爪也是肉嘟嘟的。
最後再從耳朵根著手,把頭頂柔軟的長耳朵掰下來一隻,用爪捋一遍,再去把另一隻掰下來。
這樣兔兔的每日清潔工序才能算完成。
兔兔閉上眼,這才身心俱疲地睡過去了。
……
溫明除了行動不便之外其他沒有什麼大礙,他之後又帶傷工作了幾天。
班主任責任重,又是在這個忙到白熱化的節骨眼,假是輕易不能請的。也是溫明自己責任心作祟,一轉頭又撐著上班去了。
臉上的傷就用摔倒敷衍過去。但是他這幾天活動不開,昨天還被一隻奔跑的小鹿崽子一頭撞在了肚子上。
小鹿崽子頭上帶角。溫明倒吸一口氣,冷汗當場就出來了。
緩過勁兒來的他一抬眼就看到了小鹿害怕的眼神。溫明白著臉色對他一笑。
他把那頭小鹿抱過來,問他:「告訴老師,剛才像那樣在走廊里奔跑是對的嗎?」
小鹿搖頭。
溫明繼續耐心地問:「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才對呢?」
小鹿脆生生地:「老師對不起。」
溫明:「好的,老師跟你說沒關係,能做到主動承認,獎勵你一個『棒』。」
要告訴孩子做什麼是正確的,同時給予獎勵。使幼兒的行為能夠得到正向的反饋。
又是一地雞毛,腰酸背痛的一天。
第二天就是早決定好的溫明出差的日子。班裡的事務暫且讓搭班老師頂上。
溫明一人被派去市里開會。按照要求他穿上正裝,戴了工牌,除了他臉上還貼著的那塊紗布,整個人看起來活脫脫就像是一個雜誌在逃模特。
在會場哪裡溫明還意外地偶遇了一個人。
周爍是他大學裡的師兄,他是一隻憨厚可愛的袋熊。溫明是學前教育專業,周爍師兄讀的師範,兩人專業不同,但是在同一社團共事過。
他們一前一後畢的業,出校門後就沒聯繫了,沒想到能在這裡碰上面。
周爍見到溫明倒是十分高興,踮起腳來拍他的肩:「臭小子!你是不是又長高了?」
溫明只是笑:「師兄也是。」
周爍一聽,重重地拍他肩膀:「挖苦我呢?」
溫明笑容更大了。
周爍現在是一名高中老師。原本他這次是不用來參會的。他們學校一隊教師來參加教學技能比賽,周爍是作為帶隊教師跟著來的,順道把學校的任務給完成了。
下午會議散了之後,周爍一得知溫明是一個人坐大巴來的,他立馬熱情邀請溫明上他們學校的商務包車。
周爍勸道:「你自己回去還得打個車去車站,不嫌麻煩啊?不如就這麼跟我們的順風車一起回去多好,反正還有多餘的空座!還不用等!」
他是帶隊老師,這件事做得了主。
溫明心想也是,於是他十分不好意思地上了人家學校的包車。
上完車後才發現這輛車是開往十三中的。
溫明:……
勾起了一些比較特殊的回憶。
不過不打緊的。
只是溫明也沒想到車上居然還有認識自己的人。他上來時和一車老師打了個招呼,剛坐下來就聽到有個男聲喊他:「溫老師。」
溫明一回頭,看到是一個之前沒見過的男人,應該也是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