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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程蔣銳都沒有如他所預料地對他動一下手。
這場架到底沒能打起來。他高估了自己的實力,又低估了蔣銳。蔣銳躺在地上望著他的臉。他聽見了溫明的那句話,卻沒有動。
溫明拿手勾住了那個口籠。他看了蔣銳一眼,然後沒有表情地將那個金屬和皮革編制的東西按在蔣銳的臉上。
蔣銳還是沒有反抗。溫明的手倒是有些不穩,他不去看蔣銳的眼,胡亂地給他扣上。直到來到最後一個金屬扣那,溫明停下了動作。
「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他問:「知道錯了嗎?」
蔣銳只是看著他,沒有說話。
溫明心一橫,手指一動,把最後的金屬扣也給他扣上了。他放開了蔣銳的臉,退開來,沉默地看著他。
他氣還沒消,蔣銳心裡想,要是能再被他打一頓就好了。
可是現在的溫明看起來已經不願意再打他了。
客廳里的氣氛安靜得讓人難受,溫明一隻手捂住了臉,不知道在想什麼。良久,他忽而俯下身,抱住了躺在地上戴口籠的蔣銳。
蔣銳聽到他在慢慢地說:「你發現我受傷了,是嗎?」
他兩手圈住了蔣銳的脖子,將臉深深地埋在他肩頭上。
溫明最害怕的就是蔣銳得知自己受傷後會做出不好的事情,因而從頭到尾都沒有提過。
但蔣銳還是知道了。不但知道,他還行動了。
也只有溫明這樣的才能一如既往地一眼看出蔣銳的行事邏輯來,即使他不說。
他能感覺到到蔣銳的手圈住了自己的腰,像在安慰。
「算了,」隔了一會,溫明開口:「這一次我原諒你。」
蔣銳抱緊了他。
「但是做錯了就是做錯了,口籠還是要戴的。」他嘆口氣說:「傻子。」一邊又忍不住拿手摸摸蔣銳剛才挨打的地方。
溫明緩和了一下情緒,重新換了個姿勢抱他。
兩人都是大小伙子,剛才激烈打鬥了一番的腎上腺素還沒下去,這樣貼在一塊有一種別樣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很快地,躺在地上的蔣銳想起來一個嚴峻的現實問題。
他今天親兔兔的次數還沒有用。
這簡直說是晴天霹靂也不為過了。
但顯然現在這樣狀態下的他是用不上的,一直到十二點過他也用不上。對他來說是如此讓人難以接受,以至於蔣銳躺在地上緩了很久都沒能緩過來。
他眼神呆滯,而溫明很快也在他之後發現了這個問題。蔣銳顯然是不肯善罷甘休的,但是口籠戴都戴了……
他心虛地起身要溜,下一刻就被蔣銳扣住了腰。
溫明更心虛了,都沒敢直視他的眼睛:「知道了知道了……」
他重新看了一眼蔣銳臉上的口籠,不知道為什麼目光閃爍了一下。
他囁嚅地說:「晚上會賠給你的。」臉上的紅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打架打的,一直沒消。他說完這話就一溜煙地跑了。
晚上。賠他。
蔣銳瞬間從地上坐了起來。
你要說這個他可就一整晚都不困了哈。
第52章
溫明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長時間激動過度之後,兔尾巴竟然是會無力得一時半會都收不回去的。
身材頎長的黑髮青年側躺在沙發上。他疲倦得不願睜眼,然而臉上還泛著不太自然的緋紅,為那張原就好看的臉蛋增添一分顏色。
人大概是累壞了,連呼吸都感覺吃力,因而每一呼一吸的用力都會牽動起身體曲線的起伏,顯得此時他整個人都有些弱態。
尾巴球弱弱無力地耷拉在青年身後的尾椎處,跟隨著他的身體的呼吸起伏,這顆雪白的大尾巴球也一高一低的。
一個赤著上身的蔣銳正蹲在沙發前的地板上。
他在家裡不穿上衣,嫌熱。一身緊實有力的肌肉渾不在意地敞露在空氣中。
像是剛去打仗回來,或者是剛經歷過什麼十分激烈的事情似的,即使不穿上衣,精健的上身也覆著一層薄汗,再往下是兩條無處安放的大長腿,沙發邊上有限的空間讓他不是那麼很好活動。
他一隻長臂攬著溫明上半身,另一隻手則繞過他的身體,拿著毛巾擦拭那顆黏糊糊的、已經不那麼蓬鬆了的尾巴球。
弄髒了。
溫明的尾巴跟了他那麼多年還沒受過這種罪。被弄髒了,粘上了還沒來得及干又被重新弄髒,來來回回,周而復始。這些蓬鬆可愛的毛毛被打濕成一綹綹的,已經沒那麼輕軟了,要一點點地完全清理得恢復如初是一項需要耐心的工作。
然而蔣銳可太樂在其中了。
屬於大尾巴狼的一條灰色長尾在他身後悠然自得地搖搖晃晃,愉悅地甩來又甩去。
他是個非常不適合做這些事情的人,像是一條對自己的體型心裡沒點數的巨型犬完全沒法控制自己對主人表達愛意的輕重,經常一個衝擊就把主人掀翻在地。
蔣銳就是同樣的情況。他在照顧另一個人的方面上經驗為零,弄了好一會才弄明白原來比他們小的生物是承受不住他的力道的。
然而溫明這時候也沒有第二個選擇了。他渾身軟綿綿地被人照顧著,無力地心想這一點蔣銳要是能在昨晚領悟過來就好了。但一切已經都太遲了,床已經干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