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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聲里江原野只聽見蔣銳說了這句,他在這個惡魔的手下不斷地掙扎著扭動著,同時腦子裡迅速準確地回想起來了他幹的事。
所以說那隻兔子真的是?……
同時他在生死攸關的時刻也迅速地回想起來,以蔣銳現在只剩下一隻手的情況,要是他奮力一搏的話未必不能反抗。
江原野突然不顧一切地大叫起來:「我不小心!我是不小心!……」
「不小心。」蔣銳重複他的話。
江原野耳朵聽到這三個字同一時間,身體瞬間失去重心,那一瞬間感覺就像救命繩索斷裂在眼前一樣。他的人原本就是岌岌可危地掛在欄杆上的,如今差點整個人都差點被掀翻下去。人要沒了!
「啊!!!!啊!!!!!!!!————」
他悽厲的慘叫破了聲音。
蔣銳輕飄飄地說:「我也,不小心。」
若是說江原野剛才還有反抗的心思的話,他現在只剩下了掙扎和慘叫的求生本能,被面前一個索命的惡鬼活活嚇得連站立的力氣沒有了。
蔣銳將一隻腳踩在了他的人身上。江原野早被嚇得魂都沒了半條,他五官痛苦地扭曲,只看到眼前蔣銳的那張臉上寫的「你死了」這三個大字。
蔣銳瘋了,他只會重複這一句話。
「你是怎麼敢碰他的。」
殺豬似的慘叫聲聲迴轉在教室上空。眼看著分分鐘就要出人命了,有幾個人已經直接逃命出了教室,同時也有主任和保安趕到了現場。裡面的教室兵荒馬亂。
要衝進來阻止的,扯脖子吼的,給教導主任讓路的,著急忙慌讓人在樓下搬體育墊子的……一幕幕畫面像是被放了最慢的倍數一樣,無數嘈雜的聲音也失真了,這一切在江原野現在的空白一片腦子裡全都變得無關緊要起來。
他雙眼驚恐地瞪到最大,瞳孔緊縮,裡面倒影的只有蔣銳一張放大的、笑容瘮人的臉。
蔣銳語速緩慢又無比清晰,一字一句地強行灌進人耳朵里。每一個字都刻進了他恐懼的DNA中。
「再有下次,我扒了你這身皮給他做地毯。」
花豹又名金錢豹,一身皮毛最是出名。
像是剛被人從水裡撈出來的江原野,現在渾身上下只剩打哆嗦的力氣了。他軟倒在地。
……
溫明接到陸驍的電話時,他正在班裡看孩子。
他躊躇了半分鐘,最後跟電話里的陸驍說等著他,他要過去一趟。
這麼做的最大原因是溫明擔心蔣銳這次的事情跟他最後說的那句多餘的話有關。撂下電話後他嘆了口氣,恨自己為什麼這麼了解蔣銳。
幼兒園放學早,而溫明等到下午最後一節課上完了,請別的老師幫忙帶班放學,他自己則打車匆匆趕到了十三中。
教導主任辦公室里之前聚集了許多人,等到溫明來時已經散得差不多了。
事情看起來已經處理完了,還是以一種極為潦草的方式處理完的。
「怎麼辦,很嚴重嗎?」辦公室外面的溫明問陸驍。
陸驍搖搖頭,事情正相反。
「另一個人想和解。」
「和解?」溫明徹底不懂了:「不應該是蔣銳要和解嗎?」
陸驍說:「怎麼問他都一口咬定兩人只是在玩。」
溫明一下就懂了。這不就是校園霸凌?
在場的老師心裡哪一個不清楚。平時那個江原野也沒少霸凌別人就是了,這兩位都不是什麼好鳥,只是今天湊一塊去了,惡人內耗。
最終結果是給定性了一個追逐打鬧,簡直跟開玩笑似的。
見過誰家追逐打鬧是從四樓把人往下推的?
不過也是意料之中,蔣銳要是沒點關係,他的人現在也不會還能好好學校里,早被開除過百八十回了。
另一個人受驚不輕,已經先回去了。溫明不是他們學校的老師,也沒立場進去。他隔著辦公室半掩的窗戶看向裡面,目光接觸到蔣銳的第一眼就被嚇了一跳。
事情到底是有多嚴重,連口籠都戴上了!
黑色皮革和特殊金屬材料製成的口籠,在限制了他身為人類卻利用野獸利齒的同時,其強制拘束的效果也能防止他變回獸型。
畢竟這種東西有爭議,一方面它確實有必要存在,另一方面它又實在有違人權,這就是現代動物世界的矛盾性。
但是這一切和把人關進籠子裡這個選項相比都要好得太多了。
目前口籠等安全拘束用具也只是被默認允許使用的階段,所以只會在特殊情況下對危險分子進行應急使用,以保障其他人的人身安全。
就這樣還判成追逐打鬧?
蔣銳是被強行按著戴上這東西的,看他一張臭得像要殺人的臉就知道了。
他從辦公室里出來的同時,外面的溫明就迎了上去。
他身上負傷了都還不老實,現在這幅情景就是,一隻手臂吊著不說,臉上還又是創可貼又是口籠的。
哪裡還像個學生啊。溫明嘆氣。
「你來幹什麼?」蔣銳問他,順便十分不虞地瞥了陸驍一眼。
他今天剩下的課是上不了了,回家等處理結果出來。不過估計最嚴重的後果也就是周一全校通報,再加份檢討。
溫明警告地扯了扯蔣銳衣服讓他收斂。當著人前他也不好說蔣銳,只是轉頭跟通知他來的陸驍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