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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璽皺了皺眉,不贊成道:「那難道翻牆?」
末日後基地的外牆都是為了防範畸變人進攻新修的,外圍平整光滑,沒有任何著力點,就是為了不讓畸變人順著外牆爬上去,這麼高的牆,想要不鬧出動靜偷偷潛入簡直難上加難。
茅黑卻沒接腔,剩下的其他人也根本不聽他的,他們繼續往草叢深處走,季璽只好癟癟嘴,默默跟上。
只見炎一走在最前方,毫不遲疑,季璽想起他之前一直在研究的那張申城基地的地圖,此刻仿佛已經完全刻在了這個人的腦海里,他就是一個人形的導航器。
接近城門,破損的城牆完全呈現在眼前。
只見雜草叢生的牆根底下,竟有一個大約可以勉強容一人低腰爬行通過的洞,通向一條無人途徑的小徑。
季璽感覺自己的人生觀都受到的巨大的衝擊,他這輩子住在申城這麼多年,竟不知這裡還有一條暗道!
他震驚道:「你們怎麼連這種犄角旮旯的地方都能找到?!我一個申城人……」
茅黑嘿嘿一笑,順口就說:「你以為咱們老大遍布華國的情報網是假的……」
這話一出口他才意識到不對,立刻住了嘴,可已經來不及了。
第93章 別摸了
「情報網?」季璽一臉疑惑,「什麼情報網?你們老大……」
季璽忽然頓住了。
茅黑的老大,不就是炎一嗎?
從前,他們做僱傭兵時也經常老大老大地叫著,季璽也從來沒覺得不對,可現在,顯然,他們的身份並沒有僱傭兵這麼簡單。
一個區區人丁凋落的僱傭兵團,怎麼可能有能耐把他從統戰部隊的軍官手下撈出來,還冒著被全基地追殺的風險,一路跑來申城,甚至還帶走了常文濤的親兒子常懷?
其實過去季璽心底就始終隱隱約約存在一點違和感,自從白其桓頻繁地出現,他似乎就有預感,他們和炎一在策劃的事情其實並不那麼簡單。
可事實真相到底是什麼,炎一從來對他閉口不談。
就如同現在,就在茅黑說出那句話的同時,炎一幾乎是用刀鋒般冰冷的眼神剜了對方一眼,那意思很明了,茅黑頓時慫慫地擺了擺手,表示自己再也不敢了。
季璽不知怎麼心中一沉,好像還摻雜著一點細微的難過。
他垂著眼,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地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
整個淺灘無人打理,到處都是碎石和凹凸坑窪的陡坡,季璽剛才腳一軟,便絆了一下,幸好不嚴重,還能勉強走路。
他的體力著實已經到達了極限,完全是依靠著最後一點尊嚴在強撐著,他知道自己一旦倒下,就會被這支隊伍徹底拋棄。
他不清楚炎一他們來申城到底要做什麼,但很明顯並不只是單純地躲避通緝。
何況被通緝的只有自己,若不是季璽被他們順路捎帶上了,恐怕他此時早已是北城軍隊的刀下亡魂。
季璽看得明白,也心知肚明,此時他與炎一,已再無溫情可言,只有利益關係。
或許是在申城基地還有用得上自己的地方,他才會大發慈悲,順手把他也帶上吧。
茅黑第一個鑽過去探路,隨後比了一個確認安全的手勢,阿佑拖著常懷,小心翼翼地將行動不便的常懷也送過去,他的動作就像捧著一隻寶貴的瓷瓶,仿佛任何一點擦碰,甚至讓常懷的衣褲沾上一點泥土都是莫大的侮辱。
炎一站在邊上,遞了一個眼神,示意最後的季璽先走。
季璽便蹲下身,雙手扒著土牆,撅著屁股,以狗爬的姿勢,變扭地鑽進那個洞裡。
「快點。」身後的炎一催了一聲。
不是季璽不想快,是他實在快不起來,這個洞碎石嶙峋,本來就不好走,非得跪趴著,在這個高難度的姿勢下季璽受傷的腳踝更是火辣辣地疼。
他被一催,生怕炎一嫌他,心裡越發著急,蹬著腳往前爬去,一時不察,著地的手掌撐在鋒利的石間,一下劃出了涓涓鮮血。
他差點痛呼一聲,卻把那喉嚨口的聲音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三下兩除二,從洞口迅速地爬了出去。
他將受傷的手握成拳背在身後,臉色如常。
目前的阿佑似乎往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忽然說:「你受傷了?」
季璽愣了一下。
阿佑兩隻純灰渾濁的眼睛停在季璽臉部的方向,卻好似毫無焦點。
他說:「有血味。」
在剛才湍急的海洋里,他的墨鏡被衝掉了。
季璽第一次完全地看到這個保鏢的容貌,他看起來平淡無奇,混在人堆里也不會被注意到的那種,卻長了一雙小鹿般顯得有些稚嫩的眼睛,眼角微微耷拉著,看起來毫無攻擊力,反而有點可憐。
那雙灰色的眼珠在瞧著人的時候卻並不會隨著對方而細微轉動,任何一個正常人都能發生其中的區別。
他,常懷最形影不離的貼身保鏢……竟然是個瞎子。
季璽的視線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沒有表現出過多地打量和意外。
他只是平常道:「沒事,擦破了點皮。」
入城後,他們謹慎地繼續前行,不斷往基地中央深入。
到處都可能安裝監察點,隨時還可能碰到巡邏的城防衛兵,他們以鱗次櫛比的建築物為掩護,在大街小巷中躲躲藏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