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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太監哀求道:「龍體剛愈,奴婢挨打無妨,您不要動氣!是奴婢愚蠢,竟沒料到方朴會刻意隱瞞行蹤。奴婢每每試探,他只說還沒想出法子……」
皇帝驚疑道:「方朴為何如此?他知道朕要殺成瑾?他知道了,孝承豈不也——」
他想起那個「夢」中,方孝承發現他給成瑾下毒,與他恩斷義絕,起了謀逆之心……
為什麼?為什麼一切還在依照那個「夢」發展?!他明明先下手為強了!為什麼!
顧太監也說不準,但此刻只能勉力勸慰:「陛下不要多慮,侯爺每日入宮並不見異常,想來是方朴自作主張。奴婢早有耳聞,這個方朴仗著侯爺信任,行事刁鑽,有時侯爺都被蒙在鼓裡。再說,兵者詭道,方朴或許只是慣於保密,並非針對陛下。」
皇帝將信將疑,皺眉思索半晌,道:「去查這個人。」
他以往並未在意此人,在那個「夢裡」,此人作為方孝承的手下行事,沒什麼稀奇。
顧太監領命,卻沒急著去布置,繼續道:「據說,世子失憶了。」
皇帝愣了愣,半晌,應了聲:「哦。」
……
托陳侍郎聰明腦袋的福,陳琰和方孝承曾在敬順伯府後花園水池子裡有過一面孽緣。後來,方孝承被迫應下這門婚事,致使成瑾和他離心;而據方孝承所知,陳小姐不滿這門婚事,直接離家出走了……
此番再見,各自沉默。
方孝承喝完一盞茶,著實不便叫人再送,只能開口了:「請陳小姐放心,待問清狼國相關,本侯便叫人送小姐回家。」
那小姐我可放心不了。陳琰輕咳一聲,說:「侯爺日理萬機,我就開門見山了。我與侯爺的婚事,侯爺解決了嗎?若沒解決,請不要送我回去。」
媽呀,爽到誰了,爽到她了,她終於碰到一個可以正常溝通的了!畢竟這個主角攻雖然是愛情渣男,但搞別的事是正道之光!
方孝承愣了下,忍不住看了她兩眼,飛快地又移開了目光,十分訝然地端起茶盞,回過神來想起沒了,只好又擱下,想了想,微微皺眉,將質疑的目光投回陳琰臉上。
陳琰不慌不忙,將自己對耶律星連編的那堆話挑著又說了一遍。
方孝承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停了下,不動聲色地問,「冒昧一問,小姐沒學鳧水?」
陳琰道:「我不曾對家人設防,當日在敬順伯府被丫鬟推下去,一時沒反應過來,就已被侯爺救上岸了。」
「如此。」方孝承只好又這麼道。
陳琰主動道:「侯爺若有想問的,我知無不言。」停了下,補充道,「包括闥闥部落。」
方孝承一怔。
陳琰正色道:「春草族長真心依附大榮,可惜自上次事泄,耶律星連對闥闥監視嚴密,為保族人,她不敢妄動。我想幫她,故意小露風頭,引耶律星連的注意,再謀後動。不想世事難料,南雁竟是世子,恰好侯爺派人救他,我得以一起回京。若侯爺願意信我,闥闥一事我可全權代表春草族長。」
說完,她從懷中取出一封信,起身遞向方孝承,「這是春草族長咬破指尖所寫血書,我將其縫在貼身衣物里,險而未被耶律星連發現。」
她雖然沒料到南雁就是主角受,也算不出耶律星連何時會帶走她,但未雨綢繆總是沒錯的,而事實證明她做對了。
方孝承急忙雙手接過,打開看紙上血字,雖奇形怪狀、大小不一,但能看出是極認真一筆一划所寫。
「這些都是我一個字一個字教了她,她親自寫的。」陳琰看著他,一字一頓道,「侯爺可以不信我,也可以不信這封血書,但闥闥部落一萬六千餘人確實身處黑暗,心向光明。」
……
搞完事業,還得搞主角受,陳琰很心累。她剛剛裝逼把自己裝進去了,正英雌豪情、氣吞山河,方孝承突然兒兒情長地懇請她去安撫成瑾。
一個願望:方孝承和耶律星連把「誰老婆誰哄」五個大字刻煙吸肺。
哄不了就單著!
成瑾沒鬧,就是不怎麼吃喝,抱著耶律星連給他塞行李里的布偶惘抑,見著陳琰才說話,開口就是:「我想阿連。」
而陳琰想搜索怎麼快速消除雞皮疙瘩。
方孝承站在屋外,臉色十分難看。
成瑾忘了他,一心要回狼國找耶律星連,怎麼說都不聽。
因為不知道耶律星連會不會哪天從地里鑽出來,成瑾這腦子又拎不清,陳琰沒敢當他面說耶律壞話,只能委婉挑撥:「是耶律大人非要送你回來的。」
成瑾執迷不悟:「因為大夫說我水土不服,他送我回中原養病。等我好了,他就接我回去。但這些人,我都不認識,把我綁來。」
陳琰道:「你是世子,失憶才流落狼國,他們是好心找你回來。」
成瑾道:「我謝謝他們,可我不稀罕做世子,我只想和阿連在一起。沉雁,你幫我和他們說說,放我回去吧,阿連找不到我,一定很著急。」
「……好吧,我去說說。」
陳琰一去不回,過了很久,方孝承進來了。
成瑾瞧見他,皺了皺眉頭。
方孝承怕他像先前那樣激動排斥,停在他三步外,溫柔道:「阿瑾,你是大榮的世子,當日你落水失憶,皆是耶律星連追殺你所致。我與你雖無夫妻之名,卻一直有夫妻之實,耶律星連知道這個,便想利用你來誘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