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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都好,」陳琰不跟他客氣,坐下看他,「是我聽聞一些消息,擔心京城生變,因此執意回來。」
方孝承知她胸懷溝壑大志,向來不敢輕視,將她看作方朴同樣重要親信,聞言承認:「確實如此。」
接著將近日之事一一告訴了她。
如今劇情已經如脫肛、啊不,是脫韁的野馬,陳琰好無奈。她cos司令沉思了一會兒,緩緩道:「侯爺,你聽過玄武門之變嗎?」
「……我自然知曉,」方孝承嘆道,「可是……」
陳琰知道對古代人而言造皇帝的反這事兒很難接受,尤其是方孝承,他的人設就是這樣。君不見,歷史書上多少名將甘願被昏君坑死也不反叛的,這就是時代和階級的局限性。
不過她仔細地分析研究過,覺得還有救。方孝承其實骨子裡還是有叛逆的,只不過是從小被封建禮教浸淫壓制住了這天性。不然,你說,一個真古板迂腐的人,怎麼幹得出跟主角受搞基的事兒嘛,嘖嘖嘖嘖。
她此次回來,就是來給他啟蒙的!想她在文理分科前,政治成績打遍全年級無敵手,做個思想工作而已嘛,多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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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來啦,抱歉抱歉,劇情往後,因為要搞大事,棘手起來,寫得不是很順,今天晚更了倆小時(。?_?。)
第68章
蘇鴻才任通政使, 聽著厲害,不折不扣的清水衙門之閒職,正如他本人, 名字取得大, 人卻無甚本事, 能坐這位子, 全得益於有倆好妹子——他大妹妹是當今太后, 皇帝的生母;二妹妹是已故瑞王妃, 淳和郡王的生母。
都說他有福氣,其中有幾分真心幾分諷刺, 他不在意, 都是嫉妒。
但最近他忽然憂鬱起來,人前強顏歡笑, 人後噩夢連連。
他夢見了自己的二妹妹。
唉,都是冤孽糊塗帳。
論起來, 似乎可說源頭是他, 可又不能全怪他……
當年,家人讓他護送兩個妹妹去白雲觀上香, 他想著偷懶鑽空, 便哄倆妹子改去近些的慈恩寺。去哪兒上香不是上啊,慈恩寺香火還鼎盛些。
後來他想過:若早知道……
他認真地考慮完了,悲哀地發現自個兒竟還會那麼做。因為,那事兒真的保了他家大富大貴。
蘇鴻才的爹雖是京官兒,但在京城排不上號, 不需上朝的那種。他呢, 沒本事, 能子承父業都算祖宗保佑。
家裡便打起了倆嫡女的主意。
俗話說, 男下娶,女上嫁。本朝對娶婦的出身並不嚴格,更以德容為重。而蘇家二女皆美名在外,未及笄時便有不少人家來套近乎,家人一概沒應,存了傲氣,想藉此攀上更高的枝兒。
——說起來,讓蘇鴻才送妹妹去白雲觀,其實是一次和敬順伯府公子的相親。
說是相親,其實是先讓男方相看,若中了意,再讓蘇家女知曉。這是伯府的傲慢,可誰讓蘇家勢弱太多呢,顧不得臉面了。
怕蘇鴻才藏不住話,事先沒跟他說,也因此導致了後來的錯亂。
那日,蘇鴻才將妹妹送到慈恩寺,便趁機溜去會姘頭了。不料就在那段時間裡,他妹妹竟和微服私訪的太子邂逅了。更不料,太子對他妹妹一見鍾情,非卿不娶!
當時太子點名指姓,要娶的明明白白是蘇家大小姐。
誰知,與蘇鴻才相好的、他大妹妹身邊的一個丫鬟偷偷告訴他,那日其實是二小姐見的太子……
太子向二小姐巴巴地搭話,二小姐卻嫌這陌生男子輕浮,愛答不理,找藉口跑了。
太子不甘心,追到女客院外打聽那是哪家小姐。
大小姐偷偷地相看了一陣,讓她拿著信物出去給那男子,就說剛剛的是蘇家長女。
第二天,這丫鬟浮屍在了後院池塘。是誰殺的,蘇鴻才不敢深想。
大妹妹傷心地哭了一場,然後告訴家人要隱瞞此事,省得沖了喜氣,不妨偷偷拉去亂葬崗,日後若誰問起來,都只說這丫鬟偷錢逃了。
如今長女身上繫著蘇家的未來,眾人自然只有應的,沒多想。
蘇鴻才的二妹妹也沒多想,她是書呆子,出了名的木頭美人,對別的人或事都沒興趣。以至於蘇鴻才許多年來都想不明白,太子究竟看中了他二妹的啥?就臉嗎?
總之,大妹妹嫁入東宮,成了太子妃。不久後,二妹嫁作了瑞王妃。蘇家一躍而起。
兩姐妹性情不同,太子很快就發現弄錯了人,但當時局勢複雜,太子不願多生事端,只等將錯就錯。
後來,太子就逼他為其私通他二妹妹打掩護。
二妹妹起初想不開,要尋死,他情急之下跪在地上給她磕頭,求她看在蘇家上下十幾條人命的份上委屈一下。
她心軟,答應了。
然而紙包不住火,終究叫瑞王知道了。瑞王不敢怨懟姦夫,就帶了個蘭姨娘入府專寵。
姦夫見瑞王識趣,也就沒管別的。
再後來,二妹妹死了。
蘇鴻才不敢揣測她的真正死因和兇手,這都不是他能管的。事已至此,做什麼也挽回不了,只能假裝沒發生。
至於成瑾是誰的孩子,他從瑞王和先帝的態度里看出了很多東西,但這依舊是他不能觸及的禁忌。
他將這些禁忌埋在心底二十來年,原本快忘了,先前成瑾和親時那扮相令他猛地想起了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