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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正凌心下已是有些擔憂,阮妤身為女子本就舉步艱難,而她手下的人卻想著要她的命。
若阮妤被掰倒,北城便要易主了。
甘正凌不禁回想起以往老城主在世時北城的繁榮,他們一家三代皆為阮家效力,若是北城易了主,他又該何去何從。
阮妤回過神來,她自是知道甘正凌的擔憂,想來自己的兄長繼任以來一事無成早就引起了底下人的歪心思,自己卻歪打正著給自己引來了殺身之禍。
這個位子是父親曾經拼了命才拿下來的,整個北城都是他一生的心血,阮妤自是不會拱手讓人,想要坐穩這位子,除了讓人看到她的能力,自是不會留這樣的隱患在身邊。
眼底蒙上暗色,手心不自覺地捏緊成拳,抬眼瞥了甘正凌一眼反問道:「自然是要除的,既有此事,我想哥哥以往身邊並不止劉佐吏一個覬覦這位子的人,侍女被抓很快就會傳遍整個北城,你說劉佐吏見自己的計劃失敗了,會有什麼舉動?」
甘正凌一愣,他本打算向阮妤報告完後直接帶人將劉佐吏捉拿,已是人證物證俱在,劉佐吏無論如何也逃脫不了罪名了,卻是沒想到阮妤所說的其餘人。
他心下似是發覺了阮妤的真正意圖,但仍是有些不敢置信阮妤身為女子能想到這一層,張了張嘴不確定的問道:「少城主的意思是?」
阮妤嘴角一揚,雖身旁已是危機四伏,但此次多虧了容澈相助。
眼眸里勝券在握的自信讓甘正凌看出了神,還在怔愣中便聽見阮妤沉著開口道:「既然不止他一人,那我想他們沒有相互爭奪那便是早已密謀成團,下毒一事也定不會是劉佐吏一人的主意,本想掰倒哥哥,卻沒曾想我打下了這場勝仗,直接掰倒我不成便想著對我痛下殺手,既是要取我的命,這次失手了,那他們定還會有所行動。」
甘正凌深沉的目光有些訝然,將阮妤的話反覆在腦海中細想片刻,皺著眉頭道:「少城主是想按兵不動?」
阮妤唇角一勾,點了點頭:「眼下還未知與劉佐吏勾結的究竟是哪些人,想要一網打盡,那便按兵不動,他們既是已有了異動,便不會再有退路,我們只需裝作仍不知侍女的幕後主使,繼續調查此事,做賊心虛的劉佐吏便會急不可耐再次行動。」
甘正凌瞭然,竟沒想到阮妤考慮得如此周到。
只是很快他又想到了事情進展得如此順利的起源,容澈的事跡他雖已全數告訴了阮妤,但阮妤似乎並未將對容澈的防備放在心上,除去劉佐吏一事,阮妤和容澈結為夫妻也需要更加的謹慎小心。
甘正凌看了眼阮妤再次提醒道:「殿下一事,少城主還是要多加提防,興許傳聞有誇大其詞的可能,但殿下的確在冷宮遭遇了非人的對待,日後從冷宮中被接出後也一直飽受爭議。」
然而甘正凌不知道的是,此事並未誇大分毫,反倒在多次傳播中,人們所描述的事情遠沒有容澈當時的親身經歷慘烈。
那時的容澈究竟經歷了什麼,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會知曉。
即使如此,此事仍叫阮妤為容澈狠狠揪心。
阮妤臉上的笑漸漸收起,並不想與甘正凌多加議論容澈,容澈是個怎樣的人,她應自己去判斷,若是僅憑別人的隻言片語,便否定了容澈的一切,那對於容澈救她性命一事看來,她怎擔待得起。
阮妤抿了抿嘴站起身來:「調查下毒一事就交由你去辦了,至於殿下,我會多加注意的。」
正是因為甘正凌道出了容澈過往的遭遇,如此事跡,阮妤實在難以壓下心中的偏袒之意,自己這條命是容澈救回的,她又怎能如同旁人一樣,將本是受害者的容澈仍置於陰暗的角落,那些遭遇也並非容澈自己所想要的。
心下是同情的,更是憐惜的。
在阮妤看來,容澈應是極想離開那個陰暗的皇城後宮的,如此遠嫁容澈不但沒有心生怨念,反而幫她救她,那她怎可以忘恩負義,再去懷疑容澈。
容澈已然是把她當做自己的丈夫了,自己若不待她好,那這世上還會有誰真的待她好。
第10章 . 懷昭 好,夫君喜歡便好
待甘正凌離去後,阮妤按耐不住心中的擔憂,動身前往熙鳶閣。
繞過院外的桃花林,只見前兩日還含苞待放的桃花今日已盛開了數朵,踏入熙鳶閣便看見長命百歲正在準備午膳。
長命百歲一愣,沒料到早晨剛離去的阮妤又來了,連忙站住腳行禮:「見過少城主。」
容澈在桌前抬頭看見阮妤,像是早就料到她會來一般,嘴角掛著淡淡的笑輕聲道:「長命,備副碗筷,多加幾個菜。」
長命一愣,連忙應下轉身去拿碗筷,留百歲站在原地有些不解。
不解阮妤,更不解容澈。
今晨阮妤同甘正凌在桃花林的對話,被他們一字不漏聽了去,容澈心眼從來都不比別人少,既然拿出畫像給阮妤,後續的發展自是要全數掌握的,本是打算跟到凌風閣去偷聽,沒曾想兩人在桃花林便說起了有關容澈的事。
除卻容澈本是男兒身的秘密,容澈的身世在都城早已不是秘密,這事儘管此時北城知道人不多,但既然他嫁到了北城,這些事也早晚要被人知道的。
果不其然,甘正凌向阮妤說起了容澈的身世,懷疑猜忌接連而來,容澈聽到長命百歲帶回來的消息後,情緒卻沒什麼波動,反倒責備兩人僅是聽了這事便折返回來,後續發生在凌風閣的事便無從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