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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歸是覺得阮妤如同以往一樣是貪圖美色之人,不論都城來的公主殿下多麼貌美,已是好幾個月了,也該膩味了。
阮妤的生活仿佛又恢復了常態,人前矜矜業業扮演著她的少城主,愈發得心應手,改善了兄長在任時不曾治理好的北城風氣,時常翻閱父親留下的書籍學習著父親曾經的治理方法,一心只想將北城重新帶上正軌。
唯有入了夜,阮妤總在閉眼後腦中浮現出容澈的身影,耳邊更是不住地迴響著那首《桃花》。
她還想他作甚,她連容澈曾在她身側時對她的情感是真是假都不知。
可阮妤仍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不知容澈現在如何了。
自打從山水城回來已是一月有餘,金國的戰事並未停息,但阮妤卻是刻意不去關注戰況,可刀劍無眼,戰場無情,容澈是否還安好。
回過神來時,阮妤卻已然發覺自己已是置身熙鳶閣外的桃花林了。
阮妤回來後不曾再來過熙鳶閣,長命百歲早在阮妤和容澈出發前往山水城後不久離開了城主府,理應是要將她們追回審問的,但阮妤卻將這事掩了下來。
容澈就像是知道阮妤一定會幫他掩下後事一般,離開得匆忙,也毫無要隱蔽的意思,隨便被誰知曉熙鳶閣內空了,都會起疑,但阮妤仍是下令不許任何人靠近熙鳶閣,製造了容澈仍在熙鳶閣的假象。
阮妤站在熙鳶閣前垂下眼眸,容澈的做法並沒有什麼不對,他曾經遭受了太多的苦難,而眼下他想要爬到高處,通過自己的勢力奪得權力也是理所應當的。
若容澈打了勝仗,她在金國暴露的女子身份也會被掩下,屆時他便是金國的新帝,他便能徹底擺脫曾經的生活了吧。
思緒雜亂,阮妤都不知自己為何要做到這個地步,越是往深處想,心情就越是煩悶。
眉頭緊蹙,阮妤只覺自己不能再想這些了,正要轉身離去,身子還未動,耳邊卻聽見了熙鳶閣內傳出聲響。
「誰!」阮妤神色一凜,警惕地看向熙鳶閣內,空無一人的熙鳶閣怎會突然有聲音。
無人回應,阮妤不知是否是自己聽錯了,小心翼翼地朝著熙鳶閣內走去,四下查看著異常,或許是什麼風吹草動罷了。
下一瞬,熙鳶閣的高牆上突然出現一道黑影,速度極快,阮妤幾乎沒能看清是男是女。
身子驟然緊繃起來,正要架勢應對,那抹黑影便出現在了她眼前單膝跪地:「阮少城主,在下朔烈,乃殿下身邊暗衛。」
阮妤愣了一下,便見自稱朔烈的男人雖身著一身黑,身上卻仍能見暗沉的血跡,一路沾染了路面,像是剛從戰場上下來一般。
心頭猛然跳動了幾分,總覺得有一抹不祥的預感,還未開口,便聞朔烈再次匆忙開口,語氣里滿是焦急和懇求:「懇請阮少城主前去救救殿下,殿下他,快不行了。」
第44章 . 妤兒,我聽見了……
奔馳在馬背上時, 阮妤都只覺自己跟個傻子一般,明明說好不再想關於容澈的事了,容澈的事也與她無關了, 卻仍是在猶豫了半秒後, 立刻動了身。
說到底還是過不去心中那道坎,她仍是想再見一面容澈, 也仍是想在見到他後,當面問問他, 問問他自己在他心中究竟算什麼,而這一切的算計又算什麼。
可若是再晚一些, 怕是容澈的情況會越來越危急,阮妤一咬牙,甩上韁繩加快了速度。
「殿下臨時改變了計劃在被押送途中就折返回了山水城, 那時我們的人還未得到命令出擊,殿下一人在城中抵禦大批金國士兵, 原本以為您被金國抓住了, 殿下在城中殺紅了眼,我們聞訊趕到,這才告知殿下您已被北城精兵救下,現已安然無恙返回, 殿下在獨身一人和金國的對抗中受了重傷, 可饒是如此殿下仍是沒打算放過金國,這便出兵攻打了金國。」
「可殿下本就帶著傷,金國也因為提前知曉了我們的計劃, 未能讓我們占到半分優勢,事態愈演愈烈,殿下為了這一刻已是等待了太久, 但殿下的身子卻撐不住這樣的戰火,沒日沒夜的征戰,從殿下第一次暈倒時我便懇請殿下在軍帳中養傷,但殿下似是很著急,怎麼都不聽勸,士兵們輪番著休息上前線,可殿下卻是一直衝在戰場中,再這麼下去,殿下真的會不行的!」
「任誰說他都不聽,前幾日殿下又暈倒了,軍醫查看殿下的傷許多都潰爛了,我實在是不忍看到殿下如此折騰自己,夜裡聞見殿下喚了少城主的名字,思及少城主便是殿下的心結,這才出此下策。」
朔烈的話仍在腦海中迴響著。
可朔烈說自己是容澈的心結,這結從何而起,容澈也曾有掛念過自己嗎,他會在夜裡喚她的名字,是否代表著,容澈多多少少也將自己放在了心上。
也,阮妤不知自己為何會用到也這個字,但卻無法否認,儘管這一個多月以來她極力讓自己完全不將容澈放入自己的腦海中,他卻是能從各個角落竄出來,讓她揮之不去。
阮妤沒能想到容澈竟是在被押送途中折返了回來,他也並非全然對自己不管不顧,可由此一來,容澈付出的代價太過慘重,如此征戰,這不簡直是胡鬧嗎!
阮妤不知眼下前線戰況如何,這場仗還要持續多久,可想來從一個多月以前容澈就這般折騰自己,現在還能吊著一口氣也不知道該說他是福大命大,還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