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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妤這才鬆了口氣,手臂已在發酸,她可支撐不了多久,要是再發抖,又會被容澈給嘲笑了,連忙抱著人抬腿跨進了府門。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曾經只聞旁人進行的儀式,如今阮妤虔誠地同容澈共拉著一條紅綢進行拜禮,當她成為這場婚禮的主角,阮妤從始至終都難掩心中的激動,一顆心久未平息下來。
不僅因為如此,更因為今夜即將到來的事情,而感到慌亂。
她雖是未出閣的女子,但成親之後會發生什麼也是有所耳聞的,可因為以往府上並未有人教過她,阮妤也是似懂非懂的,只知每當女子提及此事,都是羞紅了一張臉。
而能讓人羞怯的是何事,阮妤想了想便是沒好意思再想下去了。
她與容澈已是做過這些事了,不應再彆扭的,這麼說來今日成親除了聲勢浩大一些,也並無什麼不同。
如此想來,阮妤放寬了心,看著容澈被長命百歲攙扶著送入了洞房,她這頭也打起了精神,在容澈離去後便投入了應酬中。
城主府內,高朋滿座,隨處可聞祝賀道喜之聲,熱鬧非凡。
阮妤高舉酒杯,與眾人同飲烈酒,而後接二連三的敬酒讓阮妤應接不暇,很快便喝得滿臉通紅。
宴席持續進行著,從白天到黑夜,天色漸暗,仍是抵不住眾人的熱情,阮妤朦朧的意識中不禁開始有些後悔自己今日怎宴請了如此多賓客,不知容澈是否有吃東西。
思緒還未回過神來,眼前又走上前來一人:「少城主真是性情中人,如此海量,在下敬你一杯!」
說罷,阮妤已是分辨不清身份的一個中年男子拿起酒杯就舉向阮妤。
「哈哈哈,過獎過獎,來,乾杯!」如此大喜的日子,阮妤心裡高興,酒量也見長,若是往前早已暈頭轉向了,今日雖已有些迷糊,但仍是屹立不倒,見人誇她,都快樂得找不著北了,爽快地舉起酒杯就和這人幹了杯。
很快身側又來了人:「來來新郎官,真是恭喜阮少城主了!」
喝了酒大家也都放開了懷,平日裡難以觸及的少城主如今和大家喝成一片,而見到阮妤這副豪爽的模樣,民間的一些謠言也逐漸淡然開來,更何況近日來阮妤將北城治理得井然有序,眾人不知是少城主芯子換了人,只當是曾經無能的阮煜逐漸成熟了起來。
現如今娶妻了,今後也會更有擔當,帶領著北城更上一層樓,大喜日子,大家也都真誠地祝福著。
阮妤只覺自己不能再喝了,她幾乎要看不清眼前了,可仍有人不斷圍上來,耳邊似是聽見有人吆喝著什麼「春宵一刻值千金」,她雖不知如何春宵一刻,但有些想念容澈了,她想回房。
今夜她搬進了容澈的熙鳶閣,那個她早就喜歡得緊的院子。
擺了擺手,阮妤的拒絕在旁人眼裡看來壓根不像是拒絕,還以為阮妤正在興頭上呢。
一個酒杯遞來,阮妤下意識想要後退,腳跟一個踉蹌,站不穩的身子向後倒去,失去重心的瞬間,阮妤意識清醒了半秒,卻仍是穩不住身子,心頭慌亂了一瞬。
可下一秒,阮妤卻並未摔倒在地,反倒靠上了一個堅實的胸膛,猶如一堵高牆般擋住了她的身子。
剛站穩,身前探來一隻手,寬厚的手掌扶住阮妤的肩,只見周圍人霎時愣在原地。
甘正凌從宴席另一頭趕來,老遠便看見站在人群中身形高挑格外顯眼的容澈,心裡慌亂不已,這新娘怎從新房中出來了,還自己掀開了蓋頭,這可是大大的不合規矩啊:「夫人你……」
容澈淡漠的視線掃過甘正凌,讓甘正凌霎時止住了話,清冷的面容透著一股令人無法直視的威嚴,而此時的容澈顯然是不悅的神情。
阮妤站穩了身子,不知自己靠在了哪裡,總歸是沒摔倒,感受了一番又覺得這堵牆軟硬適中,靠著還挺舒服,不由得蹭了蹭想找尋一個舒適的位置。
阮妤在外一杯一杯被人灌著酒,知曉消息的容澈便帶著怒火一路來到了前廳,而眼下小貓一般在自己懷中亂蹭的阮妤,又將這股怒火化成了另一種無名火,撓動著他的心尖。
眼眸一沉,容澈攔住阮妤不盈一握的纖腰,手下柔軟的觸感讓人有些思緒飄動,並不想在此浪費時間,春宵一刻,指的是他的春宵一刻,這些壞事的人,之後再要他們好看。
「今日就到這裡,甘副將,送客吧。」容澈板著臉,命令的語氣不容置否。
話音落下,周遭皆是一陣驚訝,這新娘子怎還如此大勢,這迫不及待的模樣也太不成體統了,眾人哪見過這副陣仗,有人探著頭打量容澈的樣貌,有人交頭接耳對容澈指指點點,更有人上前幾步作勢就要開口說些什麼。
容澈沉著一張臉,給甘正凌遞去一個眼神,已是極其不悅,隨後無視了周遭的視線和議論,身子一彎,將阮妤一把攔腰抱起。
「嗯……是昭昭。」眾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哪裡見過這種場面,新娘子還把新郎給抱了起來,而已是醉呼呼的阮妤一陣天旋地轉後,視線落到了容澈臉上,認清來人,甜甜一笑摟住了容澈的脖子。
阮妤乖順的模樣沒由來撫平了容澈不悅的情緒,眼神放柔,嘴角有了笑,不再搭理其餘人,抱著阮妤轉身離去,徒留下前廳一眾人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