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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妤向宮女投去詢問的視線,兩位宮女皆是搖搖頭,一臉茫然,顯然也不知道。
該不會是跑了吧?
想到這,阮妤心裡還有些高興,跑了好,跑了她就不用娶了。
「殿下,冒犯了。」阮妤壓住差點上揚的嘴角,抬腿跨上馬車伸手掀開了馬車車簾。
率先映入視線中的是一件精緻的華服,金絲鑲邊流雲刺繡,裙擺隨意散落在地上。
下一瞬,阮妤神色一變,馬車內的女子臉蒙輕紗,明眸緊閉,可癱軟的模樣全然不像是入睡,反倒是失去知覺昏迷不醒。
阮妤見狀頓時大怒:「怎麼回事,你們是如何伺候殿下的!」
眼前的女子身子無力癱軟在軟座上,垂著頭若不是探過鼻息幾乎讓人以為沒了氣息,僅是眉眼間,便是抹不開的濃霧,憔悴不已。
如此多人護送前往,人都昏迷了竟無人發現,這叫阮妤怎能不怒。
左側的宮女探頭一看,瞧見馬車內的情形也是瞪大了眼,支支吾吾解釋道:「這……殿下進城前還……」
右側的宮女上前拉了拉她的衣袖止住了話,眸底閃過一絲未被人察覺的瞭然之色,連忙接過話:「殿下身子嬌弱,是奴婢照看不周,還請少城主息怒。」
心疼地看了眼馬車內嬌弱的女子,像阮妤這樣打小就身體倍兒棒的,有時也挺羨慕那些嬌滴滴的女子,就這副模樣,任誰看了不憐惜。
阮妤收回視線連忙沉聲道:「先進府。」
周圍還圍了許多人,阮妤自是不能在此多加耽擱,也更加不能讓人知道還未娶進門的公主就被人折騰得在路上昏迷了。
彎腰進了馬車,撲鼻而來的是一抹淡雅的清香,不像香料的味道,聞著卻讓人心曠神怡。
阮妤不禁又對眼前的嬌軟女子多了幾分好感,一直以來她都是女子中鶴立雞群的存在,但這種以身高優勢鶴立雞群並沒有什麼值得開心的,常年混跡在男人堆里,她其實可羨慕那些小鳥依人的女子了。
阮妤伸手將手臂繞至容澈的後背,雖是女人但她常年訓練,力氣也不小,打算將人直接抱進府上。
手一抬,阮妤憋了口氣。
怎麼這麼沉。
低頭看了眼懷中毫無意識的容澈,繁瑣的衣服讓人看不出她的身形,但手心接觸到的也並不是鬆軟的肥肉,甚至瞧著這臉也像是個清瘦美人,怎會這般吃力。
阮妤咬了咬牙,看來女人和男人的力量還是相差甚遠,眼下也只能憋著氣硬著頭皮將人抱下馬車。
面部緊繃著,阮妤極力讓自己的神色看起來輕鬆如常,腳下步子邁得艱難,但還是將人穩穩抱起一步步進了府。
「那便是容澈公主嗎,那衣服可真漂亮,我都還沒看清怎麼就進去了!」
「少城主也太猴急了吧,直接就將人抱走了,想必一定是天仙般的容貌,少城主這是一見傾心啊。」
「可惜蒙著面紗,等了這麼久還是什麼也沒看到啊。」
直到阮府大門關上,圍在外面的人群也依舊沒有停息熱議,不明真相的群眾壓根不知道剛才短短片刻發生了什麼。
抱著容澈,阮妤朝著早已替容澈備好的院子去,眼看懷中的人這般折騰也絲毫沒有反應,阮妤心下便更是焦急,邊走便吩咐道:「傳府上大夫。」
人還沒娶進門就出了事,這要是被隨行的送親隊伍傳回都城,她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阮府朝南方向的熙鳶閣僻靜優雅,院外一片還未綻放的桃花林蜿蜒而至,阮妤自己只能住華而不實的凌風閣,也不知容澈的喜好,便按照自己作為女子的喜好替容澈備置了院子。
將人輕輕放上床榻,用力許久的雙臂一陣酥麻,酸軟無力。
阮妤不著痕跡的在身後扭了扭手腕,轉頭對隨行的宮女道:「替殿下換身舒適的衣服,大夫隨後就到。」
兩位宮女先是一愣,瞧了眼阮妤一臉正色的模樣連忙應了下來:「是,少城主。」
在看到阮妤沒半分猶豫便出了屋子後,房門緊閉後其中一人道:「這位少城主也不像傳聞中那般目中無人嘛,這不是挺講究禮數的。」
另一人收回視線,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後走到床榻邊單膝跪下:「殿下,屋中已無他人。」
屋內寂靜了數秒,床榻上突然有了微弱的響動。
隨後,原本昏迷不醒的人竟坐起了身,睜眼時,一雙淡漠深邃的眼眸霎時為這張嬌弱的臉龐增添了幾分銳氣,再無半分嬌媚可言。
容澈薄唇輕啟出聲,竟絲毫沒有女子的半分婉轉之音,反而是獨屬於男子的低沉嗓音:「拿衣服來。」
宮女替容澈拿來衣物便背過了身,剛才還不明所以的那位宮女這下明白過來了,殿下這是假裝昏迷,實在不解,還是小聲問道:「殿下,方才您為何要昏迷不醒,那位少城主徑直將您抱進了屋,若是他起了歹心……」
「若是他起了歹心。」容澈衣衫褪盡,衣物遮擋下並看不出來的精壯上半身露了出來,膚色白得像是不常見日光,卻絲毫不羸弱,他緩緩道出這句話,隨後嘴角揚起一抹冷淡的笑,語氣卻是毫無笑意,如淬冰般冰冷,「那便提前殺了他,如何?」
兩位宮女背著身子不禁打了個寒顫,聽著身後緩慢平和的窸窸窣窣聲,卻已是想到了容澈臉上此刻的表情有多麼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