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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踏入熙鳶閣院門,正見容澈手中拿著一壺酒從屋裡出來,阮妤抿嘴一笑迎了上去:「昭昭,這幾日忙碌未得閒來看你,今日天氣不錯,給你帶了些甜糕。」
容澈的目光在阮妤的笑顏上多停留了一會,眼前這張斯文清秀的臉龐已然是在容澈眼中再看不出分毫屬於男子的特徵,儘管阮妤將自己的五官加以修飾,容澈仍是一眼便能在妝容下看到那抹獨屬於女子的氣質。
如此看來,這笑便有些蠱惑人心了,容澈沒忍住多看了兩眼,直到心下的情緒似是即將滿溢出來,這才緩緩收回了眼神。
兩人在院中的石桌前坐下,一壺清酒一疊甜糕,儼然是悠然的時光,今夜將不會是個寧靜的夜,阮妤卻貪戀著此刻的安然恬靜。
阮妤拿起酒杯淺嘗了一口清酒,味道清新怡人,帶著絲絲回甜,饒是她這般不喜飲酒之人,也從酒中品出些香味來,有了想再喝一口的感覺,便笑問道:「昭昭喜歡飲酒?」
容澈見阮妤喚他的小字倒是喚得愈發熟練了,不知怎的,這無人喚過的暱稱,聽在耳里也並未覺得違和。
但轉念一想,若是旁人這般喚他,想到這,容澈指腹摩擦著酒杯卻並未拿起,心中自是不願,那便僅允許她一人這般喚便好,於是看著杯中酒回道:「無事時便會取些自釀的清酒嘗嘗,夫君若是喜歡,我讓長命百歲送些到你院中。」
這酒並非普通的酒,容澈的身子早年在冷宮中落下些病根,雖不致命但卻需要以藥酒調理。
而這藥酒卻不似普通藥酒一般帶著濃烈的味道,適當飲用能調理容澈的身子,旁人喝了去倒是沒什麼用。
小騙子本就不擅飲酒,她若是喜歡這酒,給她拿去過過癮未嘗不可。
阮妤聞言放下了酒杯笑得寵溺,容澈這般體貼,自己自是不能叫他寒心的:「何須如此麻煩,酒便在這熙鳶閣中,我若想喝了,便來找你,有你同飲,這酒才更加香甜不是嗎?」
容澈面色一怔,想說些什麼,可被阮妤像是在寵小孩一樣的態度弄得有些不知該如何回應,默默拿起一塊甜糕送入口中,嘴裡的香甜瀰漫心尖,這糕點太甜了,他並不喜甜。
阮妤見容澈咽下後有些期待地歪了歪頭問道:「可會太甜?」
沒有告訴容澈,這甜糕其實是阮妤自己做的,男子入後廚做甜糕這樣的事說出去怕是會叫人覺得十足違和,但阮妤還是女子時,便是喜歡搗鼓些甜點的做法的。
所以現在女扮男裝後,她總是趁著沒人的時候,偷摸溜進後廚中做甜食,奈何以往無人與她分享,現下倒是能和容澈一起嘗嘗了。
不知自己的手藝是否會被容澈所喜歡,一雙晶亮的眼眸直勾勾地看著容澈,期待著他的回答。
容澈視線掃過阮妤的臉龐,被那眼神看得像是被羽毛輕撓了心臟,細細品味了一番嘴裡的甜糕,心裡倒是猜出個有些令人訝異的事實。
甜糕的口感和味道雖不算太差,但偌大的阮府,身為城主之府,若廚娘做出的糕點僅是這樣的水平,怕是早被請辭了。
那這是阮妤做的?
似是在腦海中想到了阮妤穿著男裝鬼鬼祟祟進了後廚做甜糕的模樣,容澈抿嘴一笑:「不會,我很喜歡。」
阮妤一聽,開心地也拿了一塊送入口中,也不知是甜糕做得太甜了,還是容澈的喜歡讓她心頭湧上了甜。
咽下這口甜糕阮妤才想起自己來此的目的道:「昭昭可在都城中看過煙火?」
說及此,阮妤便想到了容澈的身世,想必熱鬧歡喜的童年離他很遙遠吧。
容澈聞言搖了搖頭,即使阮妤已是聽過有關他的事跡,卻也是難以真正知道那些年他到底經歷了什麼,他陰暗的角落又怎會有過絢爛的煙火。
阮妤未曾注意到容澈落寞的眼神,心下卻是已是想到了容澈童年的孤寂,便不想讓容澈繼續回想下去,連忙開口問道:「今夜劉佐吏將在北城湖畔舉辦煙火晚會,你可願與我一同前往賞煙花?」
容澈聞言瞳眸微微閃動了幾分,因那日長命百歲未能跟到凌風閣聽到阮妤和甘正凌談話的全部內容,這事後續的發展他知道得並不清楚。
聽聞那名侍女第二天幾乎快斷氣了,現如今被關押在北城大牢中,難不成她並未在阮妤面前供出指使她的劉佐吏?
那阮妤此行不是羊入虎口嗎,容澈對此有些失望,這小騙子警惕性和辦事能力太差了,下毒事件過去七日之久,不僅未將幕後兇手找出,現在還毫無防備地上趕著給人當活靶子。
那名侍女已是被他折磨到那般地步了,除非阮妤在此方面是一點能力也沒有,否則不可能會問不出的。
或許阮妤已經問出了,但她仍是不知如何去解決,就連最笨的法子她都想不到嗎。
沉默半晌,容澈緩緩開了口:「自是同夫君一同前往。」
已是幫過她一次了,如此不爭氣的小騙子那便也無需再幫了,今晚阮妤遇險後,自己的計劃怕是又要有變動了。
第13章 . 清澈 昭昭今日,很美
夜幕降臨,白日裡還晴空萬里的天空此時像是被蒙上了一層深黑的布,陰沉的天空像是在預示著今夜將會是一個暗涌流動的夜。
「這個天色該不會要下雨了吧,若是下雨今夜的煙火晚會怕是舉行不成了。」阮妤抬頭看了眼天色不禁有些擔憂,若是天公不作美,那多日的準備便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