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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頭猛烈顫動著,容澈卻遲遲做不出選擇,身後已聽不見府邸中的打鬥聲了,眼前的牢籠被打開,容澈被粗魯地扔進了牢籠中。
一行車隊開始前行,容澈被關在牢籠中,只能遠遠看著高牆府邸逐漸離自己遠去。
失魂落魄坐在牢籠之中,容澈似乎也曾這般彷徨過,仿佛又一次回到了那年的冷宮之中,冰冷的門隔絕了他與母妃,年幼的他無力撞開房門救下他的母妃。
那日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屋內的慘叫是他悲痛又無助的傷口。
那時的他,無能為力,所以他立誓要讓自己爬到高處,直到能掌控一切,不再受限於任何事物,抓住他想要抓住的一切,保護他想要保護的人。
他想保護的人。
哐當一聲,木製牢籠突然發出一聲巨響,拉車的馬被巨大的力搖晃得險些側身摔倒,牢籠車一陣踉蹌,搖搖欲墜。
「什麼情況!」
「老實點!」
牢籠車前的士兵霎時警惕起來,一看是容澈在牢籠中掙扎著發出聲響,連忙大聲呵斥著。
容澈神色一凜,絲毫未將士兵的話放在眼裡,心下幾乎要噴涌而出的情緒充斥著他的大腦。
容澈突然間明白,自己這些年一直在追尋什麼,他爬上至高之處又是為了什麼,曾經他無法保護他的母妃,現如今竟又將阮妤置身水生火熱之中。
雙手抓住牢籠,猛地大喊一聲,額頭青筋暴起,看似堅實的牢籠在他突然爆發出的力量前不堪一擊。
「你幹什麼!」
「他、他……人跑了!」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追啊!」
「媽的,哪裡來的怪物,他徒手掰開了牢籠!」
「早就說換個鐵的,怎就不聽勸,還不快追!」
一行士兵慌亂不已,聲響驚動了走在最前面的林政,林政連忙從馬車中探出頭來,回頭一看,只見容澈迅速拔出士兵腰間的佩刀,揮刀便砍下了騎兵的頭顱。
一顆血淋淋的頭顱順著車隊一路滾到了林政眼前,劃出一條血路,林政恍然瞬間,容澈便已翻身上馬,朝著山水城的方向返回。
「一群廢物!看個人看都看不住!趕緊把他給我追回來!」
山水城外的大道上捲起一陣風沙,容澈馭馬奔馳在風中,耳邊的狂風呼嘯而過,吹得髮絲凌亂,他的心卻從未如此清晰過。
若是失了她,得了天下又如何,百年孤寂,怎敵她伴在身側。
阮妤未曾向他吐露過心聲,但容澈又怎會不知她對他的好,好姐妹也好,知己也罷,容澈只想此刻站在阮妤面前,將自己的心向她毫無保留的袒露。
容澈懊悔,悔他的隱瞞,悔他的搖擺不定,是他一直未曾認清,也未曾體驗過心頭住進一人的感覺。
若是可以再來一次,他定不會將阮妤獨自一人留在那裡,甚至不會讓阮妤踏入這危險之地。
可沒有再來一次,此時容澈只能在心底祈禱一切都還來得及,阮妤功夫不錯,她會保護好自己的,只要再堅持一下,不論付出什麼代價,他都會誓死將她護好。
容澈很快將身後追趕的人馬甩開,士兵們已然看不見容澈的身影,容澈一路奔馳,直到看見了山水城的另一側城門。
還未進城,容澈便看見一路的血跡和屍體,皆是方才在府邸中的士兵的屍體。
像是被鮮紅的血跡刺傷了眼,容澈眼眸一沉,不知裡面究竟是什麼情況,心底卻愈發沒了底。
未見其他的人馬,這些屍體是怎麼來了。
騎著馬奔進城中,短短片刻間這一路上竟發生了天翻地覆,一地的血跡和打鬥痕跡,倒在血泊中的屍體像是被人入侵過一般。
容澈迅速冷靜下來,只見不遠處的府邸前一片寂靜,根本沒有活人的跡象。
容澈自是不會傻到以為這是阮妤一人所為,可只見金國士兵屍體,容澈全然無法判斷來人是敵是友,而阮妤又去了何處。
趕到府邸中,死傷無數,容澈衝到一個被刺傷的金國士兵前激動地抓住他的衣領:「人呢!剛才的女子人去哪了!」
身受重傷的士兵本就被腹部的痛楚折磨得奄奄一息,被容澈如此大力提起,一口血噴了出來,更是說不出一句話,只是眼底的驚恐像是方才遭到什麼驚嚇一般。
直到士兵在容澈手裡斷了氣,容澈失神地鬆手,士兵的屍體落地發出一聲悶響,迴蕩在這寂靜的府邸中。
手緊握成拳,容澈站在一地的屍體中微微顫抖著身子。
阮妤,究竟去了何處。
第43章 . 殿下他,快不行了……
入夜, 光線昏暗的簡易軍帳中,燭火映照著阮妤僵直的脊背,在地面投射出一道生硬的影子。
沉默良久, 阮妤迎著燭光抬起頭來, 眼眸里的情緒錯綜複雜,令人不知她此刻的心境如何, 只聞她緩聲道:「此話當真?」
甘正凌眉頭擰成一個「川」字,眼中布滿紅血絲, 眼下的烏青顯然是久未休息:「事情的真相的確如此,少城主您出發後我便發現那封密信不對勁, 派了人前去密信中的城池查看,卻發現壓根沒有都城調來的軍隊,察覺事情不對後我便立刻調動城內精兵隨我前往山水城, 果不其然你中了套。」
阮妤知道甘正凌已經不眠不休奔波了兩日,才勉強在此時趕到了山水城, 今日若不是甘正凌帶著精兵前來營救, 她可能無法安然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