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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正凌視線看向攤開的畫卷,神色突變,警惕萬分:「正是此人!今晨這名侍女被五花大綁扔在阮府門前,已有不少百姓看見,皆在議論紛紛,將人押入府中,還未審問,她便什麼都招了,這畫像你是從何而來的。」
阮妤瞪大了眼,她剛才已在心裡細細思索著要從何找起這名侍女,竟沒想到已經被抓獲了,她低頭看了眼畫像怔然道:「是殿下昨日看見了侍女的樣貌,便畫下來助我的。」
甘正凌聞言緊抿著雙唇,神色愈發凝重,好一會才壓低聲音道:「此事實在蹊蹺,你切莫因這些表面的東西掉以輕心,殿下並非簡單的人物,雖是女子,但在那樣的環境下生長……」
接下來的話甘正凌並未說完,但僅看他的臉色便知道大抵是什麼意思,阮妤皺起眉頭,聽聞甘正凌這樣猜測容澈,她心裡是不悅的:「昨日若不是殿下,我已無命在此與你說話了,甘副將此話實數不該,如此猜忌殿下……」
「不是猜忌。」甘正凌沉聲打斷阮妤的話,深吸一口氣,別過了臉:「北城上下知曉殿下的人並不多,但在都城,這位殿下的事跡,幾乎是人盡皆知。」
阮妤聽得心頭猛然一跳,的確在此之前,她僅知容澈是位公主,其餘的卻是一無所知。
昨日在宴席上,都城使臣的態度為何如此,眼下阮妤還未思緒清楚,聽聞甘正凌此言,心頭卻是湧上了不祥的預感,仿佛接下來她會知道一些令她十足震驚的事情。
阮妤心中下意識覺得,容澈的事跡並不是什麼好事,想要揭開這層紗,卻又無法將那些陰暗的事情和容澈清雅的臉結合在一起,壓下心底的不安,仍是問出了口:「甘副將又是如何知曉的?」
一名在深宮中長大的公主,阮妤實在難以想像。
甘正凌深吸一口氣,回想起想起那時的所見所聞:「年少時我曾隨父親去過都城一次,那時老城主命父親替他向聖上傳報北城消息,卻遇上了大雪封路,便在都城留了一月,這一個月我們被安頓在側宮中,那年我曾見過殿下一次。」
阮妤張了張嘴,甘正凌年長她和兄長几歲,這事她絲毫不知情,想必那時她還很小,容澈與她同歲,那時的容澈會有什麼事情讓甘正凌對她產生如此想法。
阮妤沒有說話,甘正凌眼底蒙上一層暗色,低聲繼而道:「那日我在父親談事時聽見了貓叫聲,幼時貪玩我便跟著叫聲一路追了去,不知跑了多遠,啾恃洸忽然一聲悽慘的叫聲,貓叫聲戛然而止,我連忙跑過去查看,才發覺自己一路追到了冷宮附近。」
甘正凌現在回想起那時的場景,仍覺得有些毛骨悚然,他看著阮妤顫動的眼眸,頓了幾秒才緩緩道:「冷宮門前,我便看見年僅六歲的殿下提著一隻血肉模糊的死貓,滿臉陰沉,卻又在見到我後,露出了詭異的笑,告訴我,這隻貓剛從圍牆上掉下來,摔死了。」
聽著甘正凌的描述,阮妤仿佛看見了當時的場景一般,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瞳孔緊縮,全然無法將這個樣子的小孩和現如今的容澈結合在一起。
「那隻貓全身血淋淋的,就連我看到都覺得害怕噁心,殿下卻絲毫沒感覺一般,說完這話便提著那貓轉身進了冷宮,我不知道那隻貓究竟是不是摔死的,但後來我很快便聽到了關於冷宮中的容澈公主的事跡,我想,生在這樣的地方,經歷著這樣遭遇的人,往往並不會是你所看到的樣子。」
阮妤僵硬著身子,腦海里血淋淋的畫面衝擊著心臟,顫抖著雙唇聲音已是微不可聞:「發生了何事,竟讓一個年幼的孩童變得如此冷漠?」
甘正凌接下來的話似是帶著阮妤回到了當年的場景中。
那日,幾位太監路過冷宮門前,正巧看見容澈蹲在門前數著地上的螞蟻。
容澈抬頭的瞬間,幾人皆是眼前一亮,但說出口的話卻無一不帶著鄙夷和猥瑣下流:「嘖,說絮妃是妖妃果然不假,你們看她生的女兒,和她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天生就是勾引男人的禍害。」
容澈聽到如此惡毒的話,不禁皺起眉頭。
他並非女子,但卻聽著他們如此評價一名女子十分刺耳。
「可不就是嗎,要我說,現在都淪落到冷宮了,不如先讓爺幾個享受享受,不然日後成了殘花敗柳,就是再美,我也不想要了。」
「還未長全有何可玩的,待她再長几年我再好好玩弄她。」
幾人說話絲毫沒有要避諱容澈的意思。
他不過是年僅六歲的孩子,容澈的內心浮上一絲厭惡,捏緊拳頭站了起來,一雙明亮的眸子怒氣沖沖瞪著他們。
「喲,生氣了?這小模樣可真勾人啊。」
「嘖,行了,玩她還不如玩絮妃呢,有點饞了,這女人,前幾年還硬氣著不讓碰不就是指望著皇上能將她再接出去嗎,現在都這把歲數了,除了讓我們玩玩,誰還瞧得上她,我就不信這麼多年她不碰男人她就不寂寞,今晚我就去治治這女人!」
話音剛落,只見一個矮小的身影突然飛衝上來,伴隨著一聲悶響,口不擇言的太監大叫出聲:「啊!」
幾個太監完全沒想到容澈會突然衝上來,手裡不知何時拿了一塊石頭,竟直接砸向其中一人的腦袋,鮮血直流。
「血、血……你、你……你這死丫頭!弄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