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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妤恍然,忙落下黑子。
「中央開花,逢方必點。」容澈氣定神閒,落子乾脆迅速,還能分神提點她。
阮妤的悟性雖不算太高,但容澈的提點比阮清的令她更容易理解一些,幾次三番下來,阮妤竟也逐漸參透了其中的奧秘,不需容澈多言,心中便能領悟下一步她應如何去進攻或是防守。
直至輪到容澈拿著棋子細細思索,阮妤嘴角逐漸上揚,笑得開懷:「昭昭,別想了,你輸了!這局,你已是死局了!」
容澈聞聲抬眼便看見坐在對面一臉得意的阮妤,總算是讓她贏了一把,瞧她這開心的模樣,仿佛自己已是絕世高手了一般。
而見她如此開心,容澈心裡自是也泛起一陣暖意。
而贏得棋局的阮妤心裡總算是舒坦了,伸了個懶腰,已是深夜,這便開口道:「天色不早了,你也該回去歇息了,我讓人送你回熙鳶閣。」
容澈淡淡的笑霎時僵在嘴角。
好一個過河拆橋,學了他的棋藝這就要將他趕回去了,這又不是那個纏著他要一起睡的時候了。
視線落到阮妤身後的床榻上,眼下自是比不上從前了,不過他今日來可不單單只是為了下棋。
容澈緩緩起身,阮妤還未曾察覺容澈的動向,只是收起了棋盤正要開口喚人,剛要張口,半抬起的手忽的被一隻寬厚的手掌握住。
阮妤一愣抬起頭來,只見容澈站在燭火之下,燭光映照著他稜角分明的臉龐上,隨後便聞容澈湊近了幾分輕聲道:「今日來,還有一事要說,夫君是否應當與我,儘快完婚了?」
第48章 . 想要聽到他再次對她訴……
阮妤呆愣在原地半晌, 直到容澈輕笑一聲,這才回過神來。
之前她的確一直說著要儘快完婚的,可一系列事情將此事一拖一再拖, 可眼下他們再要完婚, 這可和當時是全然不同的情況了。
阮妤下意識想收回被握住的手腕,剛一用力, 容澈順勢將手一滑,手徑直握住了阮妤的手心, 將手緊緊包裹在自己的手掌中,不由分說, 似乎阮妤不給個確切的答案,他便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天、天色不早了,此事之後再商討吧。」阮妤見掙脫不開, 如此被握住手,她只覺自己有些不能思考了, 分明之前還想著要好好懲罰一下容澈的, 就這般答應了與他完婚的要求,是否太過便宜他了。
他們今日明明只是對弈一番,怎就突然變成了要完婚了,阮妤的思緒還未能反應過來, 一時間也不知自己眼下要如何是好。
容澈聞言卻是沒打算放過阮妤, 手心收緊了幾分,視線仍是緊緊鎖在阮妤臉上:「為何要之後,此事已是拖了許久了, 旁人這都以為你要納妾了。」
意有所指,容澈此言自是在控訴阮妤與阮清走得太過親近了,他不過剛回來, 府上的傳言已是聽得差不多了,饒是知曉兩人都是女子,容澈心裡也是不悅的,若是不趕緊站穩自己的位置,阮妤此時本就對他略有意見,那女子是何用意也還不清楚,實在是讓人難以安心。
阮妤愣了一下,連忙道:「我這樣怎可能還會納妾,你是說清清嗎,我們是好姐妹罷了,別聽府上的人胡說。」
好姐妹,容澈似是對阮妤這番解釋並不受用,曾經他們也是好姐妹來著。
見容澈仍是有些彆扭的樣子,阮妤抿了抿嘴,想到了其他的事:「你突然從金國回來,那頭的事情還未處理妥當吧,如此一來,之後你作何打算,總不見得真要在我這城主府內一輩子當個夫人吧。」
話音剛落,容澈忽的上前半步,手一伸將人攬入懷中,兩人的身高相差不多,容澈高上阮妤半個頭,手一攬,正好將人靠在自己的肩上。
溫熱的體溫席捲而來,阮妤身子微怔,卻也是比頭一次被容澈抱住時習慣了些許,但臉上仍是不由自主發燙起來,任由容澈抱著她,一時間有些貪戀這抹暖意,沒有掙扎開來。
耳邊緩緩響起容澈的嗓音:「一輩子當個夫人又如何,只要身側是你,稱帝也好,扮作女子也好,妤兒,我只想要你罷了。」
一抹酸脹的情緒在心中不斷翻湧著,阮妤一顆心不由自主加快了速度,容澈的話太過蠱人心魄,仿佛墜入了一個溫柔的港灣,深陷在裡面幾乎捨不得脫身。
阮妤不會不知道對於容澈來說,他這個女子的身份究竟意味著什麼,是他幼年時的陰影,是他日後的枷鎖,是他逝去的母妃為他築起的盔甲。
容澈如她一樣,不得已接受這個並不屬於他的身份,若不是不得已,又怎會不想擺脫這個身份,而容澈之前所努力的一切,不都是為了徹底丟掉這個身份。
而眼下,他好不容易在金國一戰中大獲全勝,至此他便可以完全捨棄女子的身份,但他卻再次著上女裝,出現在了她面前。
阮妤很難不動容,但心下仍是不確定,張了張嘴,聲音小得也不知是希望容澈聽見,還是希望他聽不見:「為什麼,會願意做到如此地步呢。」
阮妤後來想起折返回來的容澈,雖是從旁人的嘴裡聽到的,可只要想到在城中殺紅了眼的容澈,心底便難以平靜。
就像那日她同容澈在遊船上時一般,阮妤怎會不知要打破原本設定好的計劃需要冒多大的風險,而她當時雖是衝動地打破了計劃,但到底是和容澈的計劃不是一個檔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