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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為何會如此難過,她為何如此在意。
此前她分明覺得,她和容澈已是背道而馳,再也不會有任何交集了,可她來了,可她卻沒見到他。
「我還有好多話想對你說,你都聽不到了,你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走了,你叫我如何是好,你只說你要離去,可怎知會是天各一方,你將我獨自留在山水城中,我還未找你算帳,你怎可就這樣一走了之!」
哭得狠了,阮妤直接撲倒在被褥上,陣陣抽泣著,任由淚水糊在被褥上,胡言亂語著,絲毫未曾注意周遭的動靜。
一想到自己懷揣的心事,和容澈的過往不斷在腦海中回放。
初次見到容澈時,他暈倒在馬車中,那時阮妤不知容澈為男子,顫抖著手臂將他抱回了房間。
宴席上,阮妤被下毒陷害,是容澈救了她,也在那時發現了她的身份,但卻從未暴露給旁人。
在熙鳶閣聽容澈彈曲,在遊船上與容澈看煙火,他們共游夜市,他為她射下了最高的花燈,曾經的一點一滴侵蝕著阮妤的心。
她似乎明白自己的情緒從何而來了。
「為何我此時才明白我的心意,可明白了又如何,我心悅你又如何,你已經不能再回答我了,而我現在說給你聽,你也不能再聽到了。」
阮妤蒙在被褥中哭喊著,像是想借著此時將自己的情緒宣洩出去,身下微怔的動靜並未被她察覺。
而靜躺在床上的容澈,忽的睜開了眼,視線落到趴在自己身上的黑乎乎的頭頂,張了張乾澀的唇,胸腔卻是在猛烈跳動著。
容澈還未平緩自己的呼吸開口,阮妤緊捏著被褥,突然大喊一聲:「我心悅你,你聽見了嗎!」
屋內沉寂半晌,阮妤自是得不到半分回應,有些泄氣地緩緩鬆了手,一抬頭,一張哭得梨花帶雨的臉從被褥中露了出來,而飽含淚水的眼眸中竟對上了一雙幽深的暗藏著翻湧情緒的黑眸。
阮妤整個人僵在了原地,怔愣地看著突然睜了眼的容澈,腦海中的思緒幾乎無法運轉,全然反應不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
下一瞬,落在被褥上的手被一隻寬厚的手掌握住,耳邊穿來了容澈克制而又帶著溢出笑意的嗓音:「妤兒,我聽見了。」
第45章 . 我要回北城
屋內空氣沉寂了數秒, 四目相對,阮妤怔愣地看著容澈久久說不出話來。
大腦一片空白,但卻仍是迴響著自己方才說過的話。
她剛剛, 都幹了什麼!
可容澈不是死了嗎, 魏珉不是說他已經不行了嗎。
「你、你……」阮妤張了張嘴,一雙杏眼瞪得老大, 在思緒逐漸清晰的片刻時間中,只覺身體開始攀上熱度, 直至一張臉通紅。
容澈面色仍是蒼白,眼裡卻蔓上一抹柔意, 輕笑一聲,指尖輕柔的摩擦著阮妤的手心,沒曾想自己休息的片刻時間中, 竟有了如此的意外收穫。
「我聽見了。」再一次肯定的回答,容澈直勾勾地看著阮妤。
雖不知阮妤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但這無疑是令他驚喜的, 眼底的克制在這一刻化為了洶湧的潮水,多日的思念和牽掛頃刻間就要奔涌而出。
心下正思索著要如何回應阮妤的情緒,下一瞬,阮妤突然紅著眼蹭了起來, 一把甩開容澈的手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阮妤一顆心劇烈的跳動著, 胸口上下起伏卻不是因為羞怯,她被騙了,她又一次被騙了。
眼含憤怒, 阮妤雙手緊握成拳,努力想要平息心中的憤怒,卻仍是在下一刻忍無可忍大吼道:「混蛋!」
容澈被吼得一愣, 一頭霧水怔愣在原地,張嘴正要說什麼,阮妤一轉身頭也不回快速衝出了軍帳中。
心下湧上一股不詳的預感,容澈霎時反應過來阮妤的突然出現可能另有原因,而一出現便趴在他身側哭泣。
努力了半晌身子仍是虛弱不已,無力起身只能眼睜睜看著阮妤離去。
容澈俊逸的臉龐逐漸浮上一抹暗色,沉下臉來,他似乎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來人!」怒喝一聲,驚得屋外的士兵身子一顫,容澈鮮少如此將自己的怒氣浮於表面。
「殿下!」士兵慌忙從帳外進來單膝跪在了容澈跟前。
方才他似乎在帳外聽到了帳內有什麼動靜,正要過來查看便見帳內衝出一名怒氣沖沖的男子。
正想攔住這突然出現在軍中之人,便被魏珉給制止了,直到那人頭也不回騎馬離開,帳內的容澈便發了聲。
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竟惹得殿下這般怒火。
士兵沒能抬頭,自是未能看見容澈眼底的寒意,即使容澈是躺在床榻上,開口卻也是令人不寒而慄的威嚴:「剛才出去的男子呢?」
士兵一愣,支支吾吾道:「走、走了……回殿下,他從帳內出來後,就騎馬離去了。」
「還不快追!」一聲怒喝,引得體內氣息不穩,本就虛弱的身子被怒氣帶動著幾乎要拖垮容澈。
劇烈地咳了幾聲,士兵剛要起身,魏珉從帳外走了進來:「懷昭兄這是作甚,發了如此大的火,可要當心身子啊。」
聞言,容澈止住咳嗽朝著魏珉掃去一抹冷眼,淬冰般的視線幾乎要將人凍僵,若不是起不了身,恐怕下一瞬容澈便會衝上去扼住魏珉的喉嚨。
「你幹了什麼?」這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