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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還不做白日夢了?」
「只有寨主不做白日夢。」
葛謹風心說:這話說得好,真能為所欲為的人,才不做這些幻想。就如天王一樣,凡他想要的,必然要到手。幸而神仙都是假的,天師即便鶴髮童顏、能登雲來去,也沒法讓他長生不老。人人都得死,哈。
文蜀滿心想的都是海龍幫。這個幫派頗為神秘,幾代幫主之間都是奪權上位,性格多有乖戾,這個幫主據說和朱英關係不壞,朱英那傻子靠什麼取信於人?朱英會不會趁機在此給我下套?我在這裡買了螺鈿珍珠,以前的下家吃得下嗎?
吃了許多酥炸帶魚、鮁魚餃子、墨魚面,也沒想明白。
……
葛天王做了幾場盛大的法事,算算時間,一國太子失蹤一個月有餘了!這消息幾乎瞞不住,太子出發時就定下了歸期,現在晚了半個月還沒回來,而且音訊全無,朝臣們紛紛詢問。
有心斬了葛淼,但殺了也無用,想罵罵商鹿一天到晚都在做什麼,連一個太子都找不回來,偏偏這實在是難找。逼急了只好去給先皇后燒香:「那也是你兒子。你可瞧著他。」
再去道觀里燒香禱告,求天師出來一見。
天師正在蒙頭睡懶覺,一聽說天王來了,想到自己也沒找到太子的下落,沒臉見人:「去把他支應走,我不見他,沒找到他那倒霉兒子!他這也是自己活該。我叫他選賢任能,不要估計私情,他就是不聽,滿朝文武都來拖後腿,真神仙也保佑不了他。」
老人往被子上拍了兩下:「起來吃糖餅。」
葛天王還坐在蒲團上,被熱辣辣的日頭曬著。
道觀的大門一,走出來花白鬍子、滿臉皺紋,但體態輕盈矯健的老人。
這老人身穿道童的衣裳,來到小法壇前面,朝上拜:「天王容稟,家父赴雲華道場,聽三清真人講道去了,至今未歸。昨日夜裡命白鶴傳訊,天王若問起太子的下落,便說是奇遇未定,生死未卜,不敢泄露天機。」
葛天王滿面憂愁,卻也不敢說什麼,這老人是天使的兒子,卻因為不敬天師,未得長生之法:「好,麻煩你轉告天師,不論如何,這事兒得有一個結果,不能成為懸案。我兒自幼聰明伶俐,隨機應變,天下五國中,誰家太子都不如小太歲。哎,我先為他營造山陵,壓一壓時運。」
……
兩天之後,按照請柬上的時間來到雲來閣。
正午十二點,門口並無異樣,大夥計引路上了三樓,掌柜的迎上來:「您請上五樓,幫主在五樓候著您呢。」
四樓的裝修華美,五樓反而清雅,一桌,二椅,環繞牆壁四周的儘是文人墨寶。
有許多奇異的松梅盆景環繞在窗邊,如同凌空的閣樓花園一樣。
一個高大奇怪漢子站在窗前喝酒,穿了一條大紅的褲子,松松垮垮的紗衣,紗衣外罩了一層紗袍,外罩細羅大氅,這三層衣料遮不住他從頸後沒入褲腰之間的雕青,身材也看的清清楚楚。
肩膀寬闊手臂粗壯,雙腿卻較為細長。
文蜀仔細盯著他看,看他那一身水波豬婆龍的雕青,還有許多奇異的水怪,負船而行的大章魚。
甘幫主等了等沒等她口問話,漸漸生疑,還覺得她很是傲慢。
我把持著一州的私鹽,難道要我先口嗎?怒而轉身,一看為首的夫妻倆一黑一藍,如同玉人一樣,頓時怒氣全消,笑問:「你怎麼不說話?」
文蜀笑了笑:「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甘幫主:「哈哈哈哈哈。好妙人!我聽說你也能踏浪而行,又會雲梯縱,還以為你要從窗外飛進來。特意恭候。」
「雲梯縱是江湖中一等一的輕功,我只是有幸見識過。如神仙一般,我望其項背。」
「何必自謙,登萍度水,踏步上一線天,江湖上人盡皆知。請坐。」
葛謹風和其他人一樣,站在她身後。
二人閒談了一會江湖傳聞,鹿鳴派中的機密情況。
甘幫主自誇道:「我生平最敬愛清官孝子,英雄義士,商奇總被下獄時,營救他的江湖好漢中,我出了大力氣!他看我是個該死的私鹽販子,我看他卻真是民之父母。」
文蜀:「那我得敬您一杯了,咱們是同道中人。如今商奇總來到魏國,再輪到昏君奸臣陷害他入獄,就輪到我動手了!」
二人哈哈哈一陣笑。
甘幫主索性門見山:「我不瞞你,朱英和我談鹽價格,拿他的嬌妾阿紅,款待我十天,這是至誠好友,我這才給他好價。」
葛謹風立刻就想起阿紅,他雖然沒見過,卻聽過朱英在圍困仙機井時用阿紅做賞格,激勵的莊客們奮不顧身。
甘幫主滿眼真誠清澈:「我看賢妹與風郎正是一對璧人,你們或是其中一人願意和我共赴巫山,或是咱們仨做一回巫山神女會襄王,那就真是我的好朋友了。」
文蜀:「哈哈哈哈,您真會玩笑。」直娘賊,準備動手,早知道這樣就該買兩個表子,強盜身邊就得有這個,如狼狽為奸。之前沒預備,這下碰著嫖客,尷尬了,不知打不打得過,如何逃出去。
第32章 .認命的人 ·
甘幫主正色道:「我從不與人開玩笑。」
文蜀屢次聽到過這樣的邀請, 也不是很在意,若是有利可圖就跟人賭鬥。像他這樣雄霸一方還滿臉真誠、雙眸清澈的人,剛三十歲的年紀, 相貌端正乾淨,一身矯健錦緞, 倒是不算太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