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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謹風對這小姑娘如今的處境感同身受,趁著文蜀打坐練功,一群人在樹下吃香瓜時,私下勸說道:「囡囡,姓徐的一家都被殺了,你家不論是忠良還是普通的富商,都不用怕人報復。你年紀還小,怎麼能遠離父母孤身在外……唉。」說真的,很想回皇宮,和熟悉的敵人互相應付。
文蜀背著手出現在他背後:「怎麼了?我也是她這個年紀就離家在外,有什麼不好。徐家有多少政敵,他們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這齊國的江湖中人,怎麼一點血性都沒有。」
這美貌如龍女、玉女的小姑娘害怕的垂下眼帘,瑟瑟發抖。
文蜀也不想把她嚇壞,就沒伸手捏小孩的臉:「丫頭。聽著。」
囡囡雖然害怕,仍然努力坐直了聽她說:「嗯。」
文蜀指著葛謹風:「這是我相公,他或者寨子裡其他人,對你有什麼不當的舉動,你告訴我。直接打死。」
葛謹風一直自詡如果禁慾能成仙,自己必然羽化飛升,一聽這話愣住了:「誒?」
「是。」
文蜀又說:「回去之後,你跟我習武,跟老鄔學算帳。要是習武有天賦能吃苦,以後就是我的弟子,跟著我下山打架,劫富濟貧。要是不行,長大了給我當帳房先生,明白嗎?」
囡囡鬆了口氣:「是。」
葛謹風氣的滿臉發紅,追在她身後自辯:「我不是那種人!你還讓我拿她當女兒看待呢,文道難!你疑我什麼!我在山寨上這麼久,難道有什麼過錯嗎?」
文蜀背著手回到屋裡,等他一路嘀嘀咕咕追進來,關上門,這才再床上盤膝詢問:「你沒有錯。這才奇怪。按理說,你年方二九,是正當年。咱們過了兩個月,你不僅舉止得當,很有分寸,對山寨中別的女子,更不曾多看一眼。我更衣沐浴時,你也非禮勿動,這合理嗎?」
本來沒想到,昨天看徐家那小崽子才幾歲就那個德行,才想起來,風郎也是個男人。怎麼會這樣老實?以前的前夫都有動手動腳,各種耳鬢廝磨。而風郎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個老實人。
葛謹風心說:我也覺得不合理。我也想摸摸你。我怕你一時興起要動粗,然後我就暴露了弱點,此後一無是處。「你忘了麼,我還在孝期。」
「胡扯,現在有幾個人認真守孝?」文蜀心說,我但凡可以……我還管你守孝不守孝?你爹媽死了,關我屁事。
葛謹風在心裡痛罵現在世風日下人倫敗壞,搜腸刮肚找了個藉口,做出一副就連葛天王都受不了的委委屈屈眼含熱淚神態:「我怕你…嫌我不孝,故而不敢。況且這兩個月以來,你不是在打坐修行,就是在練武,我有些不敢。」
文蜀盯著他看了一會:頂不住。好看的人就是…好看!也難怪葛天王、史天王都沉溺美色,真他娘的好看。
「好吧,你長的風流,倒是個孝子。睡吧。誒。」
葛謹風剛躺下又驚的坐起來,下意識的抱住枕頭:「怎麼了又?」
文蜀:「史京不會善罷甘休的,借刀殺人就應該滅口。他們如果追過來,我能帶人跑,萬一情況危急沒法帶上你……你就自稱是魏國太子。」
葛謹風在深夜裡一激靈,明明是初夏,他卻從頭頂冷到心裡,手腳都發麻:「啊?」
「啊個屁啊你。人家傾舉國之力來抓我,我要是能輕易對抗,還用得著跑嗎?」文蜀撓撓眉梢:「就知道葛謹風長得漂亮性情軟弱而且是天閹,你符合前兩樣,要是被齊國抓住就騙他們,嘖,時間緊迫沒教你怎麼冒充貴人騙錢騙物虛張聲勢……這是江湖裡常用的招數,蜂麻燕雀沒聽說過?裝一個傲慢矜貴樣我瞧瞧。」
葛謹風不僅裝不出來,還因為異常心虛而滿頭冷汗,總覺得她這是試探自己,偷偷在床上擦手心冷汗:「我…我裝不出來。」
文蜀在他額頭上抹了一把:「你緊張什麼,我又沒讓你去騙葛崑崙,慢慢教你吧。這也就是我現在富裕了,擱早些年,憑你的姿色,我組一伙人打扮起來,穿州過府,每個府尹要十萬貫,每個縣尹要三萬貫。嘖,那多美啊。」
可惜山寨太大了,不值當這樣冒險,到時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葛謹風急於轉移話題:「我看你們的意思,祖青似乎文才武略都很好。」
文蜀提拉著鞋,下地去拿酒喝:「是啊,他很不錯。」
葛謹風:「我雖然武功不行,也算粗通騎射,以及經史子集。想來你其他的前夫也不壞。我實在不明白……你怎麼會看上桑植。」
文蜀在月光下喝光了一碗美酒,甩了甩酒碗裡的殘酒,抹嘴時聽他說到最後一句,不禁笑起來:「這將相之才,要的多了,就不興找點奸佞小人換換口味嗎?桑三郎奸巧貪玩善於逢迎又軟骨頭,我看他如果進入仕途,前途也不小,試試讓他奉承我,也瞧瞧那些君王為什麼扛不住。」
葛謹風:「那他……奉承的好麼?」
「還不錯,我還是更需要有用的人。」
葛謹風若有所思,良久才點點頭:「是啊,你創業初期,自然需要有用的人。」等到功成名就時,才需要他那樣的。桑三郎算是生不逢時。
文蜀覺得他意有所指,又靠在月光下喝了一碗酒:「不是一城一池的得失。」
……
徐國舅滅門案的第三天清晨,徐貴妃已經哭了兩天,就立在天王身邊,看他調兵遣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