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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壯壯和張三高聲道:「啟稟元帥。城裡有錢人家的家主,都『請』來了。這幾個,都號稱富甲半城。」
文蜀給張三遞了個顏色,他一點頭,立刻出去。
這些穿著睡衣、頭髮凌亂、從床上爬起來的中老年人,即便是戰戰兢兢,也分了主次,退出一個人來上前施禮:「元帥在上受我等一拜,小人陳金,內子葛氏。我們久盼王師,日日南望。蔣家似乎虎踞龍盤,實則魚肉鄉里,欺凌我等良民。」
這位凶神惡煞的大王直接開口:「你有多少家資,願意捐出多少,以助王師?」
陳金果斷理智的說:「元帥,您來晚了,蔣家把我們搶光了。小人只有十瓮白銀,賴以存身,情願獻上九瓮。」
第二個死胖子:「陳大爺是錦官城首富,人稱陳半城。小人家裡粒米都沒得。」
這幾位本城大富商把自己說的如同乞丐一樣。
陸壯壯:「放屁!我們進去抓人時,你們用的金杯銀盤,早餐準備好了,人還沒起床,還敢在元帥面前滿嘴胡咧!」他抓住其中一個,抬手就把耳朵砍了下來。「你們是負隅頑抗,勾結蔣家,私藏蔣家的珍寶!」
八個富豪哭成一團。
文蜀翹著二郎腿,殷小六遞給她一個罈子,拍開封泥,果然是美酒佳釀:「你們是不知道我文蜀憑什麼發家嗎?前面幾座城被蔣家刮光了,那才叫粒米都沒得。」發家靠的當然是販賣私鹽和走私違禁品啦,但同為業內精英,哪能不懂綁票流程。何況張家哥仨原本就是幹這個的。
服侍元帥的四個小兵殷勤送早餐來,紅豆餡兒的油炸糕、八寶甜飯、酥油大餅、燉肉、燒雞、大梨和橘子棗。
文蜀:「太甜膩了,我不吃這麼膩的東西。陸壯壯,坐下陪我吃。」她只吃一隻燒雞配些水果就夠,這燒雞鹵香入味,皮酥肉爛,入口即化。
陸壯壯激動不已:「是!多謝元帥!」
才吃了一隻燒雞的功夫,陳金的長子陳明帶著兩車金銀,八車銅錢,以及城中四個隱秘倉庫的十三萬斤存糧來贖老爹。
陳金哭的話都說不出來,也不知是為了孝子,還是心疼錢,活活哭暈過去。
文蜀看陳明器宇軒昂,眸正神清,說出話來更是滿嘴的忠孝節義、重義輕利:「不錯,放陳金回家,你跟著我,去開倉放糧。生民疾苦,我一向記掛在心頭。」
山上偶爾也救濟窮苦老百姓,進了城也有這些貧窮百姓需要撫恤,開官倉又會啾恃洸影響士兵們的糧草,乾脆劫富濟貧。
陳明騎馬跟在元帥身邊,恭謹溫順。
城裡百姓和城外被趕出去的,加一起共有三萬多人。每個成年人發五斤糧食,若有人當場入伍,給六斤糧食+一吊錢。
現在糧食不夠用,但手裡還扣著七名富商呢。
入伍的新兵爭先恐後,唯恐發到自己時沒有錢了。
幾句口角,就在邊上打起來。
領了糧食和錢的,大多把錢糧留給爹娘,兩個肩膀扛著一張嘴就去參軍。
陳明看了半天,感慨道:「元帥高明啊。」
文蜀抓著他的手仔細摸了摸,只是個文人的手,往臉上打量,這看起來是可以搶上山成親的年輕人,必有大材。「你今年多大?什麼出身?」
陳明想抽回手卻抽不回來,被摸的滿臉通紅,低眉垂眼:「學生今年二十歲,追隨大儒黃中興求學八年,上一任本城大尹舉薦學生做貢生,被王丞相駁回了,並無出身。」
糧食發放了大半,第二個人才帶著金銀糧食來『告慰王師』。
文蜀仔細琢磨,陳明一定是在老爹被帶走之後,立刻籌集錢糧,來贖人。
眾將忙完了對天師的崇拜,就聽說元帥正在巧妙的斂財、放糧招兵。都過來看。
陳明如芒在背,連忙跪下道:「元帥,學生不敢冒犯,您……」
文蜀一時興起,抓著他的手偏不放開:「弟兄們都過來瞧。這錦官城的守將被殺了,我看這小子知情識趣,孝義為先,是個有才幹的樣子。軍師,你寫一張委任他的憑證,我姑且任命他來做一城之主。小子,富貴險中求,你是跟靖難軍,為天王效勞?還是一心效忠蔣氏,不肯為我…公爹效力?」
眾將:雖然…但是…畢竟…打勝仗再說吧。
軍師心中一動,暗暗叫好。元帥只這一舉動,就叫陳半城他家裡外不是人,城破了他必死無疑,只有城池固若金湯,按時運輸軍糧,才有可能保住一條命。
陳明張口結舌面紅耳赤,現在要是反對半個字,不論找什麼藉口,恐怕都是個死。眼一閉心一橫:「為天王效力,學生只愁報國無門,今日元帥抬舉,學生豈有不從之理?唯有以死相報。」
守住城池,堅決不讓蔣氏奪回去——奪回去他們就得殺了我。儘量以最快速度對天王和太子表明自己純潔無辜,大概可以保住全家性命,哪怕被流放呢。
文蜀這才鬆開手:「哈哈哈哈哈,好!爽快。你對錦官城知根知底,城中官員任免,我也都交給你了。」
士兵們吃罷早飯各自找地方睡覺,睡到下午吃罷飯,再去行軍。夜裡行軍有好處,更隱蔽。
前方三百里地就是南柯府王城,後方二百里是大勝山領地的邊界。
節堂中正在開會。
議定,將投降的蔣家軍隊悉數帶上,驅趕去攻城,緊急招募的士兵留下一半給陳明守城用,另一半也帶走。如此一來,靖難軍的人數將有五萬人,可以號稱十五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