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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鹿:「我沒罵她。葛太歲嗔心太重,文道難貪慾太強。」你們夫妻倆,一個喜歡開棺戮屍、按照名單殺死政敵,絕不容情寬縱。另一個貪名貪利,要牢牢把握財勢,偶爾救濟貧苦但絕不會仗義疏財。
本來是很合適的一對小夫妻。但有個致命弊端橫亘你二人之間,將來容易被他人乘隙而入,挑撥離間,甚至不用太難,只要把月旦評上葛謹風的排名放在你之上,就夠了。以大勢和天下悠悠之口鎮壓,二人一心不難,這就等同於加封異姓王、鎮國大將軍。
以虛名換實利。
文蜀滿腦子漿糊,別說分析了,想都想不出來:「榮枯得失皆由命,壽夭窮通總在天。看吧。」
商鹿自倒茶喝:「大魏三世以後,我顧不上,我執政期間要上下一心、海晏河清。」
一陣秋風飄過,卷進來幾片黃葉。
穿著黑袍的女人消失在屋中。
貓兒追出去,盡力追趕,文蜀感覺到了,停下來等他。
「大王,您不是一直都很想稱王稱霸嗎?」
「事情有點複雜。」文蜀抿著嘴沉思了一會:「但我知道一點。商鹿絕不會為我好而去做什麼事,他為的是治理好他主政的國家。他這麼一做,必然有反制我的手段。」
貓兒撓撓頭:「能有啥手段。也就是你要是有什麼對不起風郎的地方,天下英豪都不屑為伍。他先占一個仁至義盡。」
文蜀揉臉:「你小子變聰明了。唉,累,不想了。這事不急。我回去睡覺去,明天還得去靈前發呆。初九繼位,十九日冊封我,事可真多。貓兒,你想回來跟著我,還是繼續跟著丞相?」
貓兒咬著指頭:「我在您身邊作用不大,還是留在他身邊吧。他沒別的親信,我能聽說許多事。和細妹說常來看我啊。」
宮牆森森,粉牆金瓦,燈火熄滅後略有些寂靜蕭條。
大內高手從詭異的地方探頭出來,見夜闖皇宮的是未來的皇后,又躲回去。
侍女們過來服侍她更衣洗漱,低聲說:「殿下在屋裡等您,等累了,先睡下了。」
段玉嬌說:「大王,天師身邊的老道童在朝廷派人上門時舉火自焚,整個天師府燒到現在,火還沒滅。也不知道從灰里能不能篩出金子。」
「怕是金蟬脫殼。」
第126章 .天之道 ·
功成名遂身退, 天之道也。
文師父能做到三分之一,那就是她老人家又消失在國都的茫茫人海中。
南柯府會剛成為大魏的新都城,改名新都, 這消息傳出去不到兩個月,新都的房價翻了二十倍, 商賈和文人名士、僧道巫婆神漢、江湖中人乃至於工匠優伶聞風而動, 都來尋找發家致富、平步青雲、得貴人青眼相加的好機會,也要趁機依附於即將被論功行賞、大肆加封的大人物身邊。
新都中的人極多,極雜。
衙門貼出告示,海捕一個相貌堂堂的老人, 只有身高年齡和畫像, 沒有性命口音, 還格外要求要活的,懸賞五千貫。
有人疑惑的低語:「這人看起來很像…天師的老道童。」
身旁人擺擺手:「天師侍奉老天王登仙了,難道道童還能丟了?能被朝廷海捕的, 必然是個神偷大盜!誰要是把他抓了,誒嘿, 說不準能在六扇門裡掛名。」
別看江湖中人瞧不起朝廷的鷹爪孫,真有這麼個機會擺在眼前,也不想拒絕。
人群中有老和尚連連點頭,愁眉不展的小沙彌在旁邊路過, 無心細看告示。
看著告示準備大賺一筆的人群中,有人抓住美貌小沙彌的衣袖:「小師父貴上下?因何事愁眉不展?」
小沙彌慌忙稽首:「沙彌元韻。愁的是天王尊道抑佛,沙彌無處掛單, 客棧的用度太貴。」
「釋元韻…好名字啊。我生來喜歡齋僧布道, 小師父來說說佛經,我自有厚謝。」
釋元韻往他臉上一打量, 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自己雖然貧窮,還不至於淪落至此。
這人還不肯放手,拉拉扯扯,非要『聽經』。
遠處忽然一陣馬蹄聲,二十多匹馬飛馳而來,高頭大馬精神抖擻,為首一對男女並駕齊驅,都穿的黑衣,肩膀上三道杏黃色的刺繡紋樣,腰系雪白孝帶。黑黃白三色濃烈又融洽,如黑虎踏雪,更襯著二人器宇軒昂。
道路兩旁的書生、武夫、百姓、商販、僧道等人紛紛低頭致敬。
誰不曉得臥虎軍的威名。更知道這些肩上有三道杏黃色刺繡的人都是臥虎黑騎,當今國母的親信。
段玉衡的目光一掃,落在小沙彌身上,目不轉睛的看著,情不自禁生出幾分親近之意——他可太好看了!肌膚晶瑩如美玉,長眉佛眼,高鼻方口,嘴角微微上翹。「我覺得是他。」
細妹嘁了一聲:「你覺得他好看。」
翻身下馬,沖沙彌走了過去,百姓立刻散到兩遍,拉著沙彌衣袖的中年富人也消失無蹤。
段玉衡湊近了打量他,這沙彌臉上真有幾分溫柔慈悲,活似佛陀。「誰帶你來到京城?」
釋元韻一瞬間心領神會:「是一位女英豪,諢名叫四姐的。」
「就是他了,帶走。」
臥虎軍來得快,去得也快,把小沙彌拉上馬,如黑雲似得走遠了,直奔皇宮的方向而去。
皇宮中葛謹風正在接見叫來出席喪禮的宗親——原先那些不受天王待見、留在葛家莊裡只有小小爵位的宗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