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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七弟帶著細妹飛馬回來,持親軍校尉的令牌進城,他們白馬和淺色衣袂上都沾染了一些血跡:「我剛從蔣逆的京城回來,大王放心,蔣氏不準備和大勝山聯合,也算是朝野激憤,堅決反對。就連葛中正都反對。眼下時葛中正帶兵!蔣家兄弟幾個都被太后罷黜了。」
細妹撲進寨主懷裡:「對,我混進宮裡看了,他們夜夜笙歌,防守也很鬆散。本來想殺一個蔣家的再走,被王哥攔下了。」
王七弟笑道:「他們防守鬆散是個好事,我不想提醒他們。大王只讓我們去刺探情況,沒讓咱們殺人。幾位哥哥留在京城中,招攬了好些個江湖朋友,只等大王兵臨城下,立刻在城裡殺人放火。」
眾將都覺得很好。
文蜀摸著下巴,搓搓下巴:「誒,有意思,我還以為強盜和龜公一定會聯合呢。我們這裡也沒截獲大勝山派去的人,看起來,這兩伙還互相看不起。賊強盜看不起龜公合情合理,蔣家四個龜公,怎麼敢瞧不起嫖客?」
作者有話要說:
第98章 .至鳳城 ·
葛謹風一直渴望親自帶兵出征, 像爹爹那樣,豪氣干雲、千軍萬馬如臂指使。猶記得天王總在陣前攜帶幾名美女,暢飲開懷, 如果一座城池久攻不下,又不願意開城投降, 天王在微醺時分, 乘興而去,一招劃破蒼穹。
眼下自己正在領兵出征,緊急拼湊了四萬士兵,號稱十萬雄兵。可不及父輩遠也, 一來沒必要懷抱美女暢飲, 二來又不能金手劃破蒼穹, 抓出守城將領摜在地上。想到此處,不由得悲從中來,氣惱憤恨, 揮筆寫下一首詞。「天可老,海能翻, 消除此恨難!回首妖氛未掃,問人間、英雄何處。」
商鹿在旁邊嗑瓜子,他在朝服袖子裡帶了一把瓜子,磕了三天, 能從袖袋的各個角落裡都摸出瓜子來。這固然有他退朝之後不抖摟衣服的原因,但也有可能是某些人淘氣,偷偷往他袖袋裡塞瓜子兒。懷疑對象就是貓兒, 這位養傷的小少年沒一刻安生, 除了上躥下跳,忙裡忙外, 到處竊聽門下省的談話,就是找屠毅試圖學點什麼。
葛淼捏著鼻子附和道:「英雄在率領靖難軍出征。」迷案·太子對文蜀一往情深之謎。
謀臣學士們安慰太子,說了許多正統、天命的話。
若是正統:「天王立國很正——不曾領受前朝官職,太子是嫡長子,也很正。」
若論天命:「天師滿口說天命在太子。」
說起地勢:「常勝山所在的南天門關附近全是平原,真正的一馬平川,易攻難守,對方又都是烏合之眾。」
說起物資:「常勝山所轄範圍內,城內的糧草都被蔣氏運走,他們所持的只有大魏施恩的救濟糧,全是些粗糧。只有城外還未收穫的糧草。除非他們以人肉做軍糧,否則,不出一月必然斷糧。」
葛謹風越聽越惱火,恨得心頭髮緊,一陣陣怒火中燒,就希望他們說說有什麼好辦法彌補武將個人戰鬥力和那些盜匪之間的差距,除了寄希望於大內高手之外,難道沒有別的法子,以普通人的實力,殺死武林高手嗎?他在文蜀身邊這麼久,聽過文蜀研究如何幹掉比自己強的人,其假想敵就是齊國天王史京,具體怎麼做沒聽懂,除了憑藉文蜀本身的勇武之外,只能讓那些茶嫂伺機下藥,或是讓阿紅榨乾他。
他本欲發作,又想起這些人都是文人,學的是安邦治國、經史子集、刑法算術,最多也就是研讀兵法,誰也不能在寒窗苦讀時研究將來如何用數百普通士兵殺死一個武林高手。他捫心自問,為什麼要在軍營中,還是不論什麼事都和謀臣商量。
眾人看他的消瘦的面頰上蒼白一片,沒有半點血色和笑意,漸漸噤聲。
李學士說起軍事實力和民心所向:「南天門關、英城守將都紛紛起義,人心所向,豈容外力扭轉。蔣氏是盜,林氏是匪,絕對不會善待百姓。」
葛謹風心情稍好一點,這話可信不可全信,有些話只能和文蜀抱怨,現在說出來弱了自己一方的士氣。說實話:人心沒那麼有用,多少魚肉鄉里橫行霸道的惡棍,還不是靠著強龍壓死地頭蛇才能平事,大魏建國十一年,只有兩個兒女為了父母血海深仇當街手刃敵人。
跟在身後保護太子的段玉衡和古老鬼以眼神互相溝通:咱們能把大勝山八個賊摘了不?
古老鬼以眼神示意:天師去試探了,還沒回來。我估計不難。像文大王那樣的天縱英才,世上能有多少個?
段玉衡高興起來,眉飛色舞的輕聲嘀咕:「江湖月旦評里,在我家大王之上的人,不多了!」眼色和手勢難以表達這麼多,習武之人可以用超小聲互相溝通。
古老鬼也以細微的聲音回應道:「文娘娘天賦異稟,往昔只是蟄伏等待時機。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段玉嬌道:「我想去瞅瞅。眼瞧還有一百里地就是大勝山了,天師這好半天還沒回來…」聽說他見錢眼開的,那群賊寇不會把他收買了吧。
話到嘴邊留一半:「哥哥們見多識廣,妹妹我一直都想找明白人請教一件事。」
古老鬼、花二郎等人老臉一紅,哥哥是尊稱,可傻老爺們叫出來粗聲大氣,姑娘家家的喚一聲就讓人筋骨酥麻,尤其是武功好又漂亮的姑娘。賢三郎忙問:「段妹妹想問什麼事兒?哥幾個不算明白人,只是跟著天王,見了不少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