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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淼只怕夜長夢多,譬如那女賊酋目光短淺,把太子賣掉,或是久不見有人來贖,就讓太子不能白吃飯,得去干粗活賺飯前,說不準還要被人欺凌,想想就叫他日夜難安。要說出來,又怕天王覺得顏面無光,又對寵冠後宮的皇后許多顧忌:「我知道在哪兒,但只能由我來救他回來,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天師,你和太子關係最好,求您和天王說說,放我出去救他回來!倘若有人要逼問我,太子的下落,我寧死不說。」
莊陽子心裡咯噔一聲:「你告訴我,貧道頃刻間駕雲去,救他回來。」
葛淼一猶豫,對天師半信半疑:「天師有大神通,能不能帶我出去?天師!並非弟子不信您,實在是那個地方我只記得怎麼走,實在不知地名。太子在仙機縣附近出的事,可是一縣所轄之地那麼大!」
莊陽子本來在生氣,一聽這話,倒是合理。
山川田園都比較荒蕪,雖然從當年赤地千里的景象中恢復了不少,有很多小村堡、小田莊恢復不了。
葛淼趴在床上看他點頭,連忙繼續說:「我還擔心兩件事,萬一皇后知道了太子所在之地,派人去殺他怎麼辦。若是通知官員,天師,您能掐會算,知道咱們朝廷上下如笊籬一樣,什麼事都兜不住,萬一走漏風聲,被賊酋知道抓的人是他,到時候二話不說,給太子殺了,埋在山野中,死無對證啊!」
莊陽子又點了點頭:「說的在理。你接著哭,等我。」
頃刻間沖入皇宮中,站在樹梢上求見天王。
葛天王忙著痛飲悶酒,這次是真悶,不叫人奏樂起舞,只和幾個昔日弟兄坐在涼亭水榭里,屋裡有大塊的冰解暑,燒的香也是清涼涼梅花冰片。
莊陽子略帶喜色,一頭白髮在夜風中垂在身後飄飄若仙,披髮赤足,立於樹梢之上,伴隨著樹梢的彈性微微起伏,一身素色道袍外罩銀絲鶴氅,在夜風吹拂中閃爍著淡淡的光芒:「恭賀陛下,小太歲破局之期已到。」
葛崑崙一蹦三尺高,差點上樹去捉他的衣袖:「太好了哈哈哈哈!小太歲還活著!有救啦!天師,你要什麼,只管吩咐!」
「用藥需講君臣佐使,如今破局的使者,就落在葛淼身上。」
葛崑崙微微一怔,撓撓下巴:「到也不難,他老子娘都在這裡,量也不敢跑。只是不知道他阿淼還能不能行走。」
……
文蜀在寨子裡點人,點了十幾名老部下,那些武功不行但長相憨厚老實眼神清澈的探子:「你們四個去德勝軍、你們四個去保土軍衙門門口做雜役,看他們調動大兵,立刻買一匹馬回來稟報。你們三個結伴去南柯府,在府里府外做點什麼,和商奇總混一混,不要怕他,他只是不愛財不惜命而已,沒有看穿人身份的法眼。商奇總或答應,或不答應,都可能有詐。你們四個直接去京城,唔,等會,讓老鄔跟你們一起去,多帶金銀。」
黑衣騎士們紛紛點頭:「他好是好,和咱們不是一路人。」
段玉衡:「他不能用。大王,您就說哪件事吧,他不得當面罵甘幫主一個狗血淋頭。」
張大卻說:「他若能上山當相公,當軍師,豈不是天下歸心?」
郭勝道:「可是風郎也不錯,他還對大王一往情深,不願意退位讓賢呢。」
段玉嬌笑道:「他那是為了面子啦~」
老鄔低聲道:「大王,咱們不用行賄,也得有許多人彈劾商奇總。他動了多少人的家眷宅地,哪能落好?」
文蜀擺了擺手:「我哪有給人行賄的習慣。我師父或許會在葛天王宮中混吃混喝,或者就在某個大道觀里混跡,她懶得經營產業,勞心費力,養我那幾年都是找了個大戶人家給人家閨女兒子當教頭。你們去京城酒最好喝的酒肆,等一位三十歲的中年美人,唔,比較懶惰,萬事不上心的那位。我記得你見過她。」
老鄔點點頭:「是,此事非我不可。大王安心,屠毅未必要來舉兵。」
文蜀得意的挑挑眉頭:「那是自然,哪有一個人會拒絕有錢有勢的美女呢?那還是男人嗎。」
眾人各自領命而去,文寨主往椅子裡一靠,不知不覺的嘆了口氣。
阿媛叫服侍她的婦人和丫頭拿水進來——臥虎寨里歷年死的有意義的弟兄的妻子女兒或妹妹,得了這麼一個輕省的差事。她婷婷的站在旁邊,俯身去替她脫鞋襪。
文蜀挪開腳,自己兩下蹬落布鞋,一把扯開襪帶:「沒那麼講究。我和那些廢人一樣的達官顯貴不一樣。」
李媛直起身,站在旁邊遞胰子給她:「大王,您真願意被招安,願意嫁給商先生嗎?」
文蜀眯著眼睛看她:「風郎,進來吧。」
李媛只覺得她把自己當成不會思考,不會提出疑問的小孩子。氣道:「是我自己要問的。」
貓兒一把就將風郎推進屋裡:「進去吧你~」
阿媛羞紅了臉:「我。」
文蜀:「他知道你要問,我知道他要偷聽,一家三口,誰不知道誰的心。屠先生大概走遠了,我不妨直說。我對商奇總志在必得,不過不是嫁娶,我要他為我所用。」真成親反而不好用,他們那種書生,不打熬筋骨,結果就愛近女色,不睡他顯得生分,睡了也未必有什麼情分。不如抓過來就許以丞相之位——主動過來是不可能的,一個大尹必須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