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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毅心裡有些『我蠻喜歡的你的,結果你看上我兄弟』的失落,轉念一想『倘若我是女人,我早和商鹿在一起了,他那麼有意思,文蜀眼光不壞』,當即答應:「好,我回去勸他。」
一縱身,用輕功走遠了。
遠,但也不是特別遠,豎起耳朵能聽見一里地外這夫妻二人的爭論。
葛謹風遏制不住情緒,近乎暴怒的高聲質問:「文道難!你這背信棄義的賊!你怎麼能當著我面,就要商量和他的婚事?商奇總是人中龍鳳,如今又是大尹,他豈能答應你這無禮的要求?我有何錯,你幾次三番的羞辱我!」
文蜀笑道:「風郎,我一向磊落,什麼事都不曾瞞你。你又怎麼了?萬一商奇總答應呢,那你也只好退位讓賢了。」
葛謹風氣的險些落淚,胸口一陣陣的疼,捧著心口:「你怎麼不說,萬一葛崑崙把天下讓給你呢?!」
文蜀一拍巴掌:「不愧是我的相公,和我一樣,很敢想。他若敢禪讓給我,我絕不搞什麼三請三讓,當時答應,誰反悔誰是王八養的。」
黑衣騎士們剛剛被屠毅深厚的內功和威嚴所懾,都不敢插話,現在一起叫好:「好耶!」「絕不反悔!」「就算認個爹也值了!」
葛謹風叫到:「做你的春秋大美夢去吧!」
氣的轉身就走!本來擔心她會生氣,事情不好控制,卻只聽見她哈哈大笑,越發惱怒的走遠了。
屠毅暗自好笑,心說這風郎果然不經世事,和她談不到一處去,身份眼界不同,如何能成佳偶。匆匆忙忙,日行三百里,趕到南柯府的首府,已是日近黃昏。
匆忙進了衙門,衙門中自從遣散美人和僕役之後就有些蕭條淡雅,那奇花異草都賣了,換做蔥韭蒜和許多青菜,頗有些田園風味。聽見前面大尹摔驚堂木的聲音,衙役們喊堂威,還有幾個男女哭喊求饒之聲。他看到府尹的臥房所在的庭院中,已經備下六道菜,菜還沒涼透顯然備下不久,兩壺酒,知道商奇總沒別的朋友,坐下來自斟自飲,吃些酒肉,恢復體力。
周圍一陣陣的薄荷香、茉莉香,還有些驅蚊蟲的茱萸香,具是些惠而不費的植物。
不多時,穿著朝服的書生興沖沖一溜小跑回來:「兄弟,你回來了。」
「誒,回來了。」
書生跑進臥室里,三把兩把脫了朝服扔在架子上,穿著小褂,露出一雙黑一截白一截的胳膊,搖著扇子走出來:「事情如何?」
屠毅嘎嘣嘎嘣吃蠶豆:「恭喜。」
自己不花錢僱人,那有排場,好好的府衙被商奇總搭理成了農家小院。
商鹿歡喜道:「果然如你所說,她在這些欺男霸女的賊寇之中,算是個出淤泥而不染的人?只是被世道所迫,沒奈何落草為寇麼?你初說起時,我不大信,直到各處酒樓老店都說她是吃酒給錢的人,也不打劫過路客商,並不強買強賣,這才可信。」
屠毅擱下筷子,給他斟了一杯酒:「說來話長,她現在的丈夫嘛,論長相不是偉岸丈夫,論為人也有些小肚雞腸,不夠磊落,把錢財看的太重,配不上她。」
商鹿想說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出於對兄弟的尊重,忍耐著點點頭。把眼前的韭菜炒肉和滷肉盤移到他眼前去,自己慢慢的吃小蔥拌豆腐,香酥黃豆。
屠毅高高興興的說:「她還跟我打聽,你因何至今未婚。」
商鹿笑笑:「不是我品行高潔,不愛美嬋娟。我上無父母,下無妻兒,無牽無掛,做起事來不受牽絆,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一人下獄也不牽連其他人,要逃命也逃的方便,憑我的性子,要活到壽終正寢,忒難,若受兒女情長牽累,令君子氣短,不免屈服於這五濁惡世。若要送我美妾,我倒要瞧不起她。眼下我就有一『妻』一『妾』。」
說著,就舉起兩隻手來。
屠毅笑了半天:「哎!此言差矣,她不是那樣人。她跟我說,情願服侍君子。」
商鹿:「啊?」
屠毅以為他歡喜:「她和江湖中人一樣,都仰慕你的為人,你若願意拜堂成親,招安還是遠走他鄉都依你,我看葛崑崙催的急,朝廷走狗天天彈劾你,你要是不願意留下來,臥虎寨是個宜居置地,她也願意以山寨相托。文道難說情願服侍君子,我看她十分誠懇。還為你著想,不留書信做證。奇總,你怕的不就是連累家眷嗎?她武功高強,比我不差太多。」
商鹿撫掌感慨:「真好。」
「可不是嘛!我要是你親哥哥,就替你答應了!」
「實在是太好了,天上掉餡餅。」商奇總悠悠道:「不能答應。我當一天大尹,就要盡心竭力一天,豈能以官職謀取私利,我若肯以名聲換好處,早已富甲天下。」
屠毅深感遺憾:「你再想想?錯過了再難得。她在江湖中是立了棍,月旦評上長篇大論的恭維她。又對你仰慕得很,不惜惹怒現在的相公。」
「薄情必寡信。如今這世道,上到九十九,下到剛會走,哪一個不會騙人?」商鹿提起酒壺來給他斟酒:「兄弟,我若是女子,我只會看上你,你家世富貴顯赫,武功蓋世,相貌英武,為人也極好,誰嫁了你都可享福。我呢,當過丞相,下過大獄,又窮又弱還能惹事,她想和我好,必有所圖。」
屠毅聽這話刺耳,反問道:「那我跟著你,有何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