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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蜀的眉頭一揚,囂張得意的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弟兄們都不是外人,雖然各有來路,眼下是同仇敵愾。你們看。」
眾將都目不轉睛的盯著她,想得多的幾個人暗自往後退了退。
溫有容抬手撫須:「要我看什麼?」
文蜀把衣袖往上一擼,露出一雙大手,以及圓潤飽滿、白皙但血管清晰肌肉分明的小臂。會用暗器的人絕不會十指纖纖如嫩筍,她的手指很長,卻不算細。
運轉起金剛揭諦神功。
只在瞬息之間,從三陽絡處湧出一片金光,這金光似無形之物、似乎只是一片光,卻覆蓋了她的雙手。兩隻手都呈淡金色,光芒又穩定,又莊嚴。
文蜀自己估計現在的成就在天王的十分之一,可能還少點,但看起來足夠了。
神佛塑像都要遍貼金箔以示神聖莫測、金剛不壞,是真的很有道理。
元帥的中軍寶帳中死沉沉的寂靜,這寂靜持續了很久。
文蜀互相碰了碰拳頭,自己捏著也覺硬度超高。有點疑惑的看向老鄔:給咱捧捧場子啊。這群傢伙不會猜到吧?我這些天都是安營紮寨之後躲在被窩裡練的。
老鄔以眼色示意:看誰先能反應過來。
他抽出一把早上吃肉、剛剛切西瓜用的短刀,拋給寨主。
文蜀右手握著刀柄,左手掌心抵著刀尖,用力一頂,直接彎折成兩段。
葛旭的氣力不行,在屏住呼吸的眾人中,他最先憋到翻白眼。
溫守備驚的站起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狂亂又壓低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話:「葛家的金剛揭諦神功!從不傳外人!太子都沒學會,怎麼會教給你?」
文蜀感受著屋子裡陡然提高的信心,將領和公子們臉上都湧現出熱情和崇拜、興奮之情,這才對嘛。她立刻拿出風郎準備好的藉口:「天王說,葛家族人要暗殺他,親親美人和小兒子也要害死他,何必再分什麼內人外人。我已經在他面前發誓,文道難必為他報仇。諸位,意下如何?」
葛權、李枝等親軍將領率先跪下:「末將唯元帥之命是從!」
「末將遵命!為天王報仇!」
張三和郭勝道:「我們一直都很聽話。」
崔鬼哭、申若虛等人激動的落淚。
守備家的公子們也跟著莫名激動起來,他們雖然沒帶兵,也有許多白日夢需要實現。
溫守備遲疑了剎那:「卑職遵命。」
文蜀一臉傲慢的收了神功,正要說話,窗外忽然躥進來一個人。
眾將興致勃發的拔劍,準備上去圍毆。
古大連聲叫到:「是我是我別打我!大王,來不及多說了,英城的守將準備起義,錦官城正準備集中糧食,趕出三萬餘饑民。我動身時他們正在搜城外各鎮、村的新收存糧。」
……
「日月同輝,天地更替。」大魏的正統太子在招募士兵、準備親征期間,專心致志的記仇。「阿淼,玉衡,玉嬌。你們仨今夜準備準備一下,出城辦一件事。」
仨人都問:「做什麼去?」
「挖墳!」葛謹風嘎吱嘎吱的磨牙:「城外十里,當年的夏真人登仙之地,你們認不認得?當年就是他,在我爹爹登基之前,預言了一句『日月同輝,天地更替』,傳到如今,被大勝山歪曲為『二王相爭,氣數已盡』。氣煞我也!」
葛淼驚恐萬分的奉勸太子:「那是真神仙,不可輕侮!」
「真神仙真神仙,一個兩個都號稱自己是真神仙,可笑至極。」葛謹風氣的甩袖子,在大殿中走來走去。他現在敢抱怨出口,知道天師去探查大勝山的虛實,理直氣壯的大聲嚷嚷:「敢在我爹…危急關頭束手旁觀的,算什麼神仙!天師雖有神通…卻也不能十分崇信。」
葛淼以為他只想用破壞上一任天師的墳塋來威脅這位天師,他也確實對當前的天師有些許不滿,當即滿口答應:「殿下您憋屈…別去!我們去就成。」
段玉嬌也勸:「公子,老天師那話沒什麼錯啊,日月同輝天地更替,換上的是您爹,哪朝哪代都能用。」
段玉衡想了半天:「當年夏真人登仙地,早就被人挖過了。我記得當初,五姐去的時候就沒趕上,只搶著兩個金杯。別的地方我不記得,一說到南柯府府城外十里,那地方我熟。道場做得太大,太惹眼了。」
葛淼趁機打岔:「殿下,我們真的不等哪位高人回來,再發兵嗎?現在和靖難軍之間音信全無,軍中派出去的幾個老道斥候,都太老了,到現在還沒回來。」老練的斥候是訓練出來的,最近十年沒打仗,老輩子的斥候都在四五十歲,穿麻衣草鞋、帶了口信趕赴大勝山的範圍內,看起來也不大可靠。
葛謹風看著室內牆壁上懸掛的,天師的親筆手書,緩緩道:「我相信她一定會不聽勸阻,一心發兵攻打蔣氏。她就是那樣的人。」
第96章 .錦官城 ·
莊陽子蹲在大勝山——其實是城裡, 只是號稱大勝山——也就是南天門關的白虎節堂頂上,屋內有十幾人,其中十三個武功高絕, 卻沒有一個人能聽到他落下的聲音。他輕的像一隻鳥,像一隻秋蟬爬行在樹上。
耐心等了許久, 等到眾人依次離開這軍機重地、白虎節堂, 莊陽子一動不動的隱匿在黑夜中,注視他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