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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謹風在認真吃飯,魚蝦勝在新鮮,牛羊烹飪的也不算差,只是放了太多的花椒。可惜這頓飯也不能專心致志、無憂無慮的吃。王管家遞了好幾個眼神,他只做沒看見,隔一會看一眼在堂外吃席的賈姓書生,只覺得哪裡不對,大概是一個書生坐在武師、道士和乞丐之中,慨然自若,侃侃而談,十分奇怪。賈…賈…商賈?
柳山陽才喝了半碗,亟不可待:「誒,你見過那錦袍客,他長什麼樣」
文蜀驚訝:「問他幹什麼?」我怪丟人的!
魏負:「我們不為了錦袍客來,難道是衝著你那小白臉?錦袍客才是真好漢,真磊落丈夫。」
文蜀比其他人更想知道那人是誰,一個武功如此高強的人,出現的石破天驚,隨即消弭無蹤:「害,別提了,我叫人畫了畫像,拿去找彌勒奴問了,他也不認得。想必是哪位武林高人跟我開玩笑。唯獨不是我師父!」
幾人齊聲:「為什麼?」
文蜀:「我師父沒那麼高個兒。嘖,她要是在這兒,得用內力甩我一巴掌。」
白虎堂里充滿了快活的氣息:「哈哈哈哈哈。」
人聲喧囂,遮住了三聲銅鑼響。青龍莊的家丁闖到半山腰時才被發現。
朱英喧賓奪主的穿了一件大紅色團花箭袖袍,外罩銀絲蛟紋大氅,系了一條玉帶,穿得比新郎官更紅艷華麗,閃閃發光:「文道難!我來送賀禮,你怎麼先開席了。」
文蜀按著桌子站了起來,一隻手背在身後,肩膀一抖,手在袖子裡接住兩顆膽子,氣運丹田,聲音格外洪亮:「原來是來送禮的青龍莊少莊主,我還以為。」
朱英急切的問:「你以為什麼?怕我?」
文蜀慢條斯理:「我還以為是風郎家裡人來搶他回去呢。」
朱英這才看過去,那日雨打梨花就好看,今日更添顏色,打量半天:「你看他一臉陰柔之氣,不可為終身依靠。你也不跟人談論終身,專好這些沒用的書生。」
葛謹風拿手帕擦手,大聲說:「都是道難的手下敗將,何分高下(你贏過她?)。我雖然年少德薄(比你年輕,還比你招人喜歡),畢竟姻緣天註定(嘿,她從你手裡把我搶走的事你還記得嗎)。難道少莊主不是讀書人?」
朱英被他噎的幾欲發怒,但其中根由又不能為外人所知:「你倒是心甘情願給她做第九任相公。讀書人曉得禮義廉恥,你這叫什麼?自甘下賤,曲意逢迎。道難,你就不怕他別有居心嗎?」
文蜀還停留在以貌取人究竟是否可取上:「唔?別有居心的人還少嗎?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朱英:「枕邊人若要暗算你,你如何提防?」
文蜀頗為灑脫:「他還能有力氣暗算我?」
圍觀群眾紛紛吹起口哨,鼓掌叫好。
葛謹風對『第九任』這個數字略感震驚,但提問本身沒有難度。他直覺朱英不是很行,順風飄過來的味道中,有種藥香令人熟悉:「九者,陽之數,道之綱紀也(到九就算到頭了)。你難道不懂適可而止?莫非她試過你,你非要一雪前恥?」
文道難雖然該死,但歸順可以留下,朱英不行,我一定要將青龍莊斬盡殺絕。
朱英被觸及痛處,很多人都懷疑他曾經被文蜀試過,不成,這才以青年才俊、家資不菲、文武雙全的身份,屢次落選。
文蜀搶在他否認之前先道:「風郎,知道你厲害,別去跟別人比了。男人哪個不要面子,比來比去幹什麼,看我的面子,過去的事別提了,以免傷了和氣。」
葛謹風露齒一笑,眼神在二人之間轉了一圈,笑容越發燦爛。
第21章 .不能慫
來吃席的賓客們都覺得值了,為了做生意、為了人情、為了露一面證明自己還沒死的人,都大感這次路途迢迢、奉上厚禮實在是值得。各地的寨主們時常成親,但賓客們更愛看的還是有人來搶新娘子,或是前妻和前岳家登門爆料私事,比唱戲還熱鬧。
眾人目光交錯,擠眉弄眼,興奮非凡。雖然看不出新郎官這瘦弱英俊的人有多大尺寸能耐,但朱英不是很行這件事,令多少男子顏面有光,挺胸挺肚。
劉嫂子難得穿了一身新衣裙,鬢邊插了一朵野玫瑰,明晃晃的昭示自己就是媒人。
現在吵成這樣,慌忙把花藏起來,以免被報復。
還是有些驕傲,猛錘身邊人:「死老頭,你看我眼光多好!」
葛謹風不覺得很好笑,甚至有點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他承受過這種竊笑的竊竊私語帶來的羞辱。瞬間的哀愁之後,開始擔心朱英像臥虎莊上那些不要臉的莽夫一樣,當眾掏出來證明。
這一招雖然狠,但只要忘卻禮義廉恥就能破解。畢竟天王爹爹曾喝醉之後當眾比大小,輸掉之後還想把別人砍短。
文蜀開始暢想他們顏面掃地,先滅了青龍莊的威風,再殺了他們,吞併青龍莊的田產莊客、獨霸仙機井和龍頭山的全部生意,縣城一霸日進斗金。
平均每十天暢想八次吞併青龍莊,這次是最有可能的一次。
朱英本是為了文蜀而來,現在眼裡卻沒有這個挑肥揀瘦的娘們,只有一個蛇蠍心腸的小王八蛋。兩眼中凶光四溢,一把從身後的家丁里揪出一個人,撕心裂肺的聲音都快劈了:「風謹,你真以為你那些醜事,沒人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