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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過了,他根本不會走,」申姜道,「越是這種見不得光的組織,越注重保密,裡頭的人見了官就是隱患,就得死,回不回去都一樣,或許回去,死的更慘,這人現在是,只要一解開他的鏈子,他就會想辦法自殺,只能捆緊了關著。」
葉白汀沉吟,難道就沒辦法了?
申姜打了個哈欠:「也沒事,咱們不行,還有指揮使和刑房呢,這世上,總有那麼些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熬不住,就得招唄。」
葉白汀又想到一個方向:「詔獄裡……不是有他們的人?那個『青鳥』,可是到現在還沒動靜,要不要透個風聲過去?可需要我幫忙?」
「要不說是少爺呢,」申姜豎了大拇指,「跟指揮使想到一起去了!這事已經安排下去了,正在進行中,因得悄悄的,別人都不知道……您就瞧好吧,這一兩天瞧著安靜,實則暗潮湧動,私底下事情多著呢,只要指揮使那邊抻出了頭,有了結論,必會過來知會,這些日子案子一個接著一個,連上元節都不叫人過好,少爺不過趁這機會,好好休息幾日,不然一頭又忙起來,多磨人不是?」
既如此,葉白汀就不再問了,該讓自己知道的,早晚都會知道。
見申姜跟死狗一樣的癱著,動都不願意動,他也沒舉報人摸魚,轉身去外邊叫了個錦衣衛小兵,點了幾樣小菜,讓人把早飯送到暖閣來,分量最好足一點。
歇了一會兒,吃完早飯,申百戶滿血復活,衝著少爺擠眉弄眼,十分八卦:「你和指揮使怎麼回事?吵架了?」
葉白汀手頓了一下:「嗯?」
申姜拍了下桌子:「他都沒和你一起吃早飯!」
葉白汀:……
「不和我一起吃早飯不是很正常?又不是每回都要一起吃。」
「不不不不一樣,」申姜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他不在那是沒辦法,他只要在,就會過來找你吃早飯啊!」
葉白汀看著碗裡的豆漿:「只要在……就會?」
「是啊,晚飯也是,早晚他都要過來看你一遍的,之前大約是不放心你那美人燈的身子,好像風一吹就能破,不像別的犯人詔獄關幾年都沒事,皮糙肉厚,後來是常要討論案子,早晚都得找你,現在……估計是習慣了?」
申姜點頭說著說著,就嘆了口氣:「其實以前,你沒從詔獄出來那會兒,指揮使在司里的時間更少,也就這兩三個月經常來來往往,除了換個衣服就走,實在沒時間,其它時候,只要在司里,必是要來看看你的,可他今天沒來,聽說還跟那幫兵崽子一塊吃早飯了,這不正常,你說,你們是不是鬧彆扭了?」
葉白汀:「沒你的事。」
各種案子裡打滾這麼久,申姜已經是個成熟的百戶了,說話聽聲,鑼鼓聽音,一下就懂了:「還真鬧彆扭了。」
葉白汀:……
申姜想著不行,指揮使和少爺鬧矛盾,多影響工作,不,是多影響他的工作啊,他可不想被收拾,於是端肅了神情,一本正經:「少爺你這樣不行啊,你看看你,天仙似的人物,聰明,大度,胸襟似天寬,似海深,滄海桑田在你眼裡,那就是白雲蒼狗,一瞬間頓悟的事,指揮使不過紅塵凡人,你就別跟他計較了?」
他還狗腿的給葉白汀倒了杯茶,恭恭敬敬的遞上去:「少生點氣?」
葉白汀沒動,視線從那杯茶,移到申姜臉上:「你這麼說話,不怕指揮使知道?」
「知道不知道的……」申姜剛說了幾個字,就感覺氣氛不對,少爺這眼神,這說話真的氣氛,怎麼感覺似曾相識,偶爾在家裡看到過似的……
小動物般的直覺覺醒,他意識到,站隊的時候來了,毫不猶豫道:「知道就知道,我不怕!我永遠支持少爺!」
葉白汀接了他的茶,一臉『孺子可教』的欣慰:「沒白疼你。」
申姜迅速看了眼門外,低聲道:「少爺您別這麼說話,叫指揮使知道,他該醋了。」
葉白汀:「醋?」
申姜眼珠子轉了轉:「就是……一樣的幹活,你只疼我,不心疼指揮使,多傷人家的心。」
葉白汀哼了一聲,開始提要求:「午飯我要吃辣子雞,很辣的那種,飯後點心要吃桂花糕,新鮮做的那種,晚飯要有燉了半天的骨湯,很濃的那種……」
申姜趕緊記下:「都有!您放心,司里沒有,我親自出去給你買!」
這日,葉白汀過了相當悠閒的一天。
中午飯菜品色香味俱佳,用一句話形容就是——萬里江山一片紅,沒有人管他,他吃了個爽歪歪,就是吃完喉嚨有些不舒服,茶水灌了一肚子。
午後看了會兒書,小憩了一會兒,房間非常安靜,沒有人過來,葉白汀一直睡到了日影西斜,醒來發現被子蓋的嚴嚴實實,但周邊沒有狗毛。
他慢條斯理的起身,到院子外溜達了溜達,找不到狗子,就去後邊馬廄,和玄光玩了會兒,玄光這兩天沒出去,正憋的慌,直接從馬廄里跳出來,拱著葉白汀的腰把人哄到了背上,在院子裡跑了好幾圈。
嗯,北鎮撫司上下非常安靜,好像全體瞎了一樣,看不到他和玄光玩。
到了晚上,葉白汀喝了熱乎乎的骨頭湯,點著燈燭,看之前沒看完的毒植醫書,看到大半夜,腰都僵了,里里外外仍然安靜無聲,沒人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