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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昨日皇后和仇疑青見面時,著重提起一條,韓寧侯府單氏,進宮是來拜見太皇太皇的,二人關係明顯不一般,不管事實是不是如此,有了這點關係,太皇太后又親自垂問,真找到了人,不得回來稟報一聲?只要回了,太皇太后就與本案牽扯更多。
還有最後這句,皇后是新婦,臉嫩,有些事不好意思說,那誰有可能做出類似阻撓的,讓仇疑青不方便的事?這後宮之中,誰有這麼大的本事?
尤太貴妃四個字,幾乎被挑在了明面上。
葉白汀不知道尤太貴妃對案子是個什麼想法,會不會一定阻撓,但太皇太后這個提醒……
「多謝太皇太后,臣若有需,定來叨擾班廠公。」
班和安笑眯眯:「指揮室不必客氣,隨意召喚便是。」
太皇太后又說了幾句話,問過案子,也拉了家常,最後視線投向葉白汀:「這孩子哀家是真喜歡,跟尊小玉佛似的,人乾淨,眼睛也清澈,叫葉白汀是不是?宮中清靜,皇上皇后又是新婚,還沒喜信,一點也不熱鬧,你若在外無聊,可進宮裡來玩,別聽外頭那些亂七八糟的話,咱們是皇宮,也是尋常人家,規矩是有,卻也沒那麼多講究。」
葉白汀只得謝恩:「太皇太后厚愛,晚輩感激不盡,若有機會進宮,定會來向太皇太后問安。」
案子也問了,家長也拉了,太皇太后讓班和安去庫里取了東西,給了賞,之後手撐著頭,有些精神不濟,葉白汀和仇疑青自也懂,告辭了出來。
掩了殿門,班和安站在門口感嘆:「好些日子沒見主子說這麼多話了,真的是喜歡葉小公子啊。」
他一邊說話,眼神還一邊往葉白汀身上走。
仇疑青擋住葉白汀,眸底墨色暗涌:「說案子。」
班廠公:……
行,他只是個太監,沒有太皇太后的面子,幹什麼都被人防著,說案子就說案子:「這個刑明達,咱家和太皇太后真的不熟,自打皇上登基,太皇太后很少問外面的事,西廠跟著收斂,這兩年都見不著人了,您也知道,斷斷不敢亂來的。」
仇疑青:「別廢話。」
班廠公頓了下:「昨日那佟氏,是衝著皇后娘娘來的,過來寧壽宮拜見,也是出於禮數,太皇太后寒暄幾句,叫她磕了頭就走了,午間去那宴席,也是瞧著皇上和皇后的面子,那亭子又涼快才去的,只是太皇太后年紀大了,身體經不住折騰,中途去了趟官房……便就是這些了。」
「韓寧侯夫人單氏呢?佟氏待見之時,她可在?」
「韓寧侯早年替太皇太后辦過不少事,他離世後,太皇太后也不好寒了人心,逢年節中秋,想起來,就會召人進來說幾句話,太皇太后沒別的意思,架不住別人心裡有想法,這位侯夫人每次都來的很早,離開的很晚,佟氏來拜見時,自也會在。」
「二人可有發生齟齬?」
「太皇太后在堂,誰敢不敬?她老人家沒發話,底下人便不敢出聲,佟氏只是來拜見,說了幾句話就走了,整個過程,侯夫人都未發言。」
葉白汀早走出仇疑青背後,問:「此二人曾在席間話音不對付,卻是為何?」
班和安笑道:「這個……咱家就不知道了,女眷們私底下的口角,咱家一個閹人,哪能管得了那麼多?」
葉白汀便又問:「聽說昨日,班廠公又和富廠公拌嘴了?」
班和安就笑了,很知道對方在問什麼:「也談不上拌嘴,皇上面前,誰敢無禮?因那佟氏一直都不怎麼說話,低調是真低調,惶恐是真惶恐,可也失禮,主子們都在座,她一句話不說,是想主子顧惜她的心情?侯夫人看不過去,就挑剔了兩句,可侯夫人進宮是見太皇太后的……」
「想必少爺也知道,這長樂宮,一直同咱們不對付,侯夫人話音刻不刻薄,尖不尖酸,在太貴妃那裡都算過分,自然要點一點的,太皇太后什麼身份,自不能和小輩一般見識,咱家只能開腔幫忙,咱家開了腔,太貴妃不願意同太監說話,富廠公不就說嘴了?他開口,咱家可不就得和他辯辯理?」
班和安面上始終帶著微笑,似乎這沒什麼好在意的:「都是些尋常小事,沒什麼特別,誰都不敢出格,皇上皇后也不會同咱們這種人計較,場子就圓下來了,若錦衣衛仍有疑問,稍後可問一問富廠公,看咱家是否有藏私,咱家同他向來不和,顯然他也不會袒護咱家。」
仇疑青:「宮中可有宮人與死者相熟?」
「這個……」班和安想了想,道,「咱家還真不知道,說刑大人官階不高吧,他因要呈送奏摺,時不時就得宮中行走,說他厲害吧,又沒有多少實權,沒必要多關注……若指揮使有需要,咱家可代為查一查。」
又問了幾個問題,葉白汀和仇疑青出來,離開了寧壽宮。
「你覺得……班廠公說的可都是真的?有沒有撒謊?」
「撒謊未必,」仇疑青搖了搖頭,「此事牽扯宮庭,他可能會更小心,你我查案之名,外屆皆知曉,他不敢輕易撒謊,卻很可能藏著東西沒說。」
葉白汀也是這麼想,會問這個問題,就是感覺班廠公今日似乎特別熱情,笑的有些假,不如往日那般能讓人感覺到誠懇,如果不是環境,在皇城裡的原因,就是仇疑青說的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