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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越姐姐?
葉白汀瞬間懂了:「好。」
不過這段路,也是有人陪的,正是皇后昨日和仇疑青提到的,尚宮局女官。
「奴婢尹夢秋,見過指揮使。」
今晨起床,在仇疑青處理北鎮撫司公務的時候,葉白汀也抓緊時間,看了案件的最新卷宗消息,聽到此人介紹名字,他便知道是誰了,此人昨日,一直在宴上,她非主非賓,卻是操持整個宴席的人物,所有酒水菜色皆要經她的手,有些事,她做起來最方便。
「指揮使——屬下有事稟報。」
恰在這裡,禁衛軍有人找仇疑青報事,他便同葉白汀交代了一句:「你在此處略站一站,我去看看是什麼事,片刻即回。」
因距離並不太遠,都在視野範圍內,仇疑青並沒有擔心,葉白汀自也不會害怕,只是現場……便只剩了他和尹夢秋。
宮女內選都是有規矩的,尤其先帝在時,容貌不可能差,這位女官看起來已過不惑之年,眼角有了細紋,但仍能窺見年少風采,五官端正,眉目清秀,眼尾弧度微微上翹,身材至今保持的都不錯,肩削腰細,因個子比普通女人略高些,腰身便更顯細長……在特有的青春年華里,她定是個有記憶點的美人。
葉白汀微笑:「尹女官可認識死者?」
不愧是久在宮中,晉升為女官,見過大場面的人,尹夢秋表情平靜極了:「刑大人皮相生的好,早年還被稱為玉面郎君,先帝在時參與過殿試,雖才學不至巔峰,只這一張臉,也被大家記住了,奴婢有幸見過,印象深刻,不過刑大人那時官位低微,並不常進宮,也是近些年,調至通政使司,經常需要呈送奏摺到御前,才多見了幾次。」
「你同他可說過話?可曾相熟?」
尹夢秋:「皇上政務繁忙,對很多事都親力親為,奏摺的多或少……奴婢一介宮女,不懂,但肯定代表了不同意思,皇上常會留問通政使司官員,若是留的晚了,也會賜菜賜物,有些東西是奴婢職責所在,送過幾回,刑大人即是通政使司的人,奴婢自也說過話,卻談不上熟識。」
葉白汀看著她:「昨日席間,你很忙碌。」
「是,」尹夢秋道,「天子賜宴,對宮人來說,都不是小事,期間不能發生任何疏漏,往年死在這些細節里的人還少麼?必須要一直不犯錯,才能一直平安,一直有用,遂奴婢一直在忙碌,席間進進出出……若小公子有疑,奴婢無法自證,但忙成這樣,應該不容易行兇?」
看來這位女官很通透,完全知道自己在問什麼。
葉白汀便又道:「你能走到今日地位,想必能力出色,悉察人心,可能我這個問題不是那麼合適,但還是想問一問你,席間時間不算短,你能否看出,刑明達和妻子佟氏,感情好不好?」
「這……」
尹夢秋垂了眼:「不好說。」
「怎麼個不好說?」
「也是,沒什麼不好說的,」尹夢秋淡笑,「小公子破案如神,想必見慣世情,人至中年,很多事都已看慣,感情不感情的,中年夫妻大都形同陌路,不過是為了家族,為了孩子撐著,哪還有那麼多濃情蜜意?」
「哦,他們感情不好。」
「他人之事,奴婢不好斷言,不過就昨日席間表現,」尹夢秋道,「坐在同一個亭子裡,彼此沒有任何視線交流,被開玩笑,被調侃,遇到好笑或為難的事,第一眼看向的也不是彼此,這種全然不顧及對方的表現,要麼就是相處日久,深知枕邊人脾性能力,信任對方能處理的好,要麼就是完全不在乎,反正大家是夫妻,利益綁定,絕不會做出坑害自己的事便是。」
葉白汀:「你很通透。」
「謝小公子誇獎,談不上。」尹夢秋看著對方微笑無害的臉,「就是不知,這刑大人怎麼死的?」
葉白汀心下一轉,懂了,這是欺他臉嫩呢。
有關命案細節,是有紀律的,查案人怎麼可以隨便往外透露?這女官是個聰明人,若指揮使在這裡,她一定不敢說這種『僭越』之話。
葉白汀便又笑:「你既同他不熟,為何這般好奇?」
尹夢秋當下便知被看出來了,大大方方的行了個禮:「叫小公子見笑了,這人生在世,總會對未知的東西好奇,宮中人亦是如此,看的越明白,越是忍不住,一邊提醒自己明哲保身,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一邊又忍不住,總會想打探到底發生了什麼,做這眾多糊塗人中,最聰明的那一個……」
「聊什麼呢?」說話間,仇疑青回來了。
尹夢秋更規矩,雙手交疊束在小腹前,笑意都斂了,端端正正的行了個禮,沒有說話。因她知道,別人說這話,也不是問她。
「案情,還沒說到時間線,你就回來了,」葉白汀看了看他身後,「事情辦完了?」
仇疑青頜首,視線滑向尹夢秋:「你可繼續。」
尹夢秋見他腳尖往前,心下了悟:「若指揮使不介意奴婢失禮,可邊走邊說。」
仇疑青帶著葉白汀往前走:「甚好。」
尹夢秋一邊在前引路,一邊口齒清晰的說了整個賜宴經過,誰和誰都是什麼時候來的,分別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中間都有誰曾離席,誰先誰後,大約離開了多久……
除卻她拿不準的部分,其它和越皇后所言沒什麼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