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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沒有試探富力行的來意,這事就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這位肯定是別人拉的外援,聚在一起能為了什麼?想轍對付錦衣衛唄,富力行想出去,大概是聽到了外面的動靜,想幫著看一看,可他就不信,這裡馬上要問案子,富力行真忍得住不聽?不聽,怎麼找漏洞幫別人的忙?
富力行很明顯的猶豫了一下,可現在外頭並沒有聲音,那個瓦片落地的聲音好像就是巧合,不一定就是人弄出來的,可葉白汀和申姜卻實打實的戳在屋子裡……
他只猶豫了片刻,便走到葉白汀身邊,掀袍坐下:「咱家今日過來,本也是想替宮裡娘娘主子辦事,這剛開年,有些事需得和戶部對接,咱家可不想橫生枝節,聽聽也好。」
葉白汀便晃了晃申姜剛剛拿過來的紙張:「這是怎麼回事?」
趙興德終於明白過來自己剛剛乾了什麼蠢事,有意彌補,可他剛想開口,就被鄧華奇搶了先:「這不是春日了麼,年也過完了,該辦的事也得辦了,各處官署都要忙活進人提拔的事,你手裡這份名單麼,就是我們正在討論的備選,比如這蔣宜青,平時表現就不錯。」
趙興德只好叉起手,站在一邊,不說話了。
「原來如此,」葉白汀看向萬承運,「尚書大人也這麼覺得?」
萬承運頜首:「戶部考績,自有準則,能在上面出現的名字,就是有戶部認可的功績。」
葉白汀也不客氣:「那就先叫他進來問話吧,」他還看了看富力行,「廠公覺得呢?」
富力行端著茶:「也好。」
戶部官署正在修葺,尚書的房間也是暫時搬過來的,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這麼多人在裡頭,椅子當然是不夠坐的,葉白汀和富力行挨著,萬承運鄧華奇一個尚書一個侍郎,自己坐在上下首,趙興德本也是侍郎,可誰叫他這個侍郎出身不如別人,本事也不夠硬氣呢,剛剛還得罪了人,只能縮手縮腳站在旁邊,還不敢走,生怕這裡沒人支應,領導要使人時找不著人。
僅剩下的那把椅子,申姜也沒乖乖的坐,而是把椅子拽到了葉白汀跟前,卡在他和富力行中間,一邊保護,一邊警惕別人覬覦的姿態。
富力行:……
北鎮撫司的錦衣衛能不能行了!他雖不老,相貌也還可以,本事也不錯……但他是太監啊,太監!能幹什麼!值得這麼防麼!
蔣宜青很快進了房間:「下官蔣宜青,見過各位大人。」
他還是之前葉白汀見過的那個樣子,臉上帶著笑,熱情大方,加上相對出色的外貌,很容易讓人有好感。
葉白汀今日有意觀察了下,上次來時,蔣宜青和趙興德的距離感相當曖昧,在他的知識體系里,這樣的距離感很微妙,可今日蔣宜青進來,趙興德明明也在,他們的視線卻並沒有任何交流,蔣宜青的熱絡,反而是衝著別人……
申姜見少爺沒說話,先給人緊了緊皮子:「錦衣衛問話,不許嬉皮笑臉,問什麼你說什麼,不許撒謊,知道麼?」
蔣宜青:「是。」
葉白汀沉吟片刻,這才開口:「你可擅飲酒?」
這個問題……不說蔣宜青,整個房間都安靜了一瞬,跟案子有什麼關係嗎?錦衣衛的打開方式,真真令人耳目一新。
蔣宜青頓了頓,才道:「應該還可以?」
葉白汀:「可會幫上峰擋酒?」
「這個……」蔣宜青看了看尚書萬承運的方向,萬承運沒有任何表情,也沒說話提點,他便說了,「若有需要的話,會。」
「什麼叫有需要?」
「就……應酬啊,」蔣宜青有些為難,這種事不好舉例子,「一些不大不小的場合,大家應該都參與過?」
戶部幾個人都沒有什麼表情,富力行眼底神秘莫測,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葉白汀:「這些時候,上峰都會帶上你?」
蔣宜青回答的很謹慎:「並不是每次都會,只偶爾有需要的時候。」
葉白汀看著他:「上峰怎知你擅飲酒?你一進戶部就說了?」
「不,沒有,這種事哪能進來就說,」蔣宜青笑了笑,「下官剛剛進來那個時候,分到金部,那時官署其他公務還好,偏金部最忙,下官又對處理事務流程不夠熟悉,那段時間回家都很晚,上官知新人辛苦,諸多體恤,偶爾碰著了,剛好有應酬,見下官不但沒能回去,連晚飯都沒來得及吃,就會叫上下官一起,這一次兩次的,下官這點小技能,可不就藏不住了?」
「你說的上官,是誰?趙大人,鄧大人,還是萬大人?」
「那時趙大人還未升遷,鄧大人是後來進來的,也帶過下官幾次,但當時對下官最為體恤的,當是我們的尚書大人,萬大人。」
「萬大人在你還是新人時,就很關心你?」
「萬大人面冷心熱,公務忙起來,那是沒辦法,若是公務不忙,他關心很多人,官署里進的新人,他哪一個都會關注的。」
「比如?」
「像是孟南星,管修竹他們,進來時工作流程不熟悉,影響了整個進度怎麼辦?萬大人都是會關心的。」
葉白汀沉吟片刻:「你可知道幾位上官家在何處?可去拜訪過?」
「這個……肯定是知道的,也去拜訪過。」
「戶部官署里的人都知道?都拜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