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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這天將要發生什麼,知道應玉同想幹什麼,早早就做好了準備,要殺了他,你裝作很忙,沒有時間計劃作案,甚至每一個空檔時間,都給自己找了人證,比如回家哪怕腳步匆忙,也要讓門房看清楚,你幾時幾刻進的家門,進來花廳,是跟所有人一起,離開的時候,還專門等了大夫人一起,陪她回院子。你根本就沒有中這個木菊花,自也不會昏睡,等到大夫人睡意昏沉,你便起身,拿出暗道鑰匙,打開對應的通道門,走最近的距離,去到應主同的書房……根本不會有任何人發現。」
「應玉同喝了被換過的湯,睡得很熟,你沒有絲毫猶豫,勒死了他,之後借用案幾,造成了他自殺上吊的假象,最後整理現場,離開。」
「這個過程你很從容,不怕任何人發現,因為所有人都在昏睡,你也不知道蔡氏沒喝,你只看到了她的美貌,想要占有,根本就沒想到,女人並非都是心甘情願的玩物,有的人就是不屈服,且心有它計,不過——」
葉白汀轉向蔡氏:「我猜,你也做了假動作,對吧?」
蔡氏點頭:「應玉同和世子喝酒的時候,我假做少少盛些了湯,沾了唇,但都吐在帕子裡了。」
葉白汀轉回世子:「現在還不認?」
世子瞪著他:「你為什麼非要跟我過不去?你找到了蠟油,為什麼人不能是盧氏殺的?」
盧氏萬萬沒想到,到了這時候,還有人會把疑點引向她,引過來的還是世子!她怔怔看著世子,眼裡有不解,有空茫,似乎十分不理解,昨晚還你儂我儂的枕邊人,為什麼突然變了樣。
葉白汀非常乾脆:「因你府所有命案,都有一個共同的前提——秘密。史學名死的時候,盧氏還沒嫁過來,不管後來有多少矛盾齟齬,她缺少最深的,能把所有事實串聯起來的動機。」
世子:「為什麼一定是一個人做的呢?為什麼就不能是個人做個人的事,互相都不知道?」
「世子又為什麼要狡辯呢?你在害怕什麼?或者說,你在試探什麼?」葉白汀身體微微前傾,「擔心錦衣衛知道你們的秘密麼?」
世子果斷搖頭:「沒有,我能有什麼秘密?」
「這種時候,也沒必要撒謊了吧?」葉白汀緩聲道,「殺死史學名,是不是因為,他看到了?你當時正在和誰見面,同誰說話?你殺人,是想抹平什麼,又在期待什麼?為什麼盜匪會光天化日,到你們家劫掠,這在京城裡,可是聞所未聞的事,你們惹到了什麼樣的人?」
世子頭搖的更乾脆:「我說了,沒有!」
「不是惹了人,就是保護人了?」葉白汀微眯了眼梢,「你們在保護誰,引來這樣的大麻煩都不怕?不怕麻煩,卻怕別人知道……」
「你少胡說八道……」
「史學名知道了,不可以,要解決,應溥心好像知道了,不可以,不能允許,好好的臨青城不待,非得跑到京城來查這個事,當然也要付出代價……多年過去,事情順利,平平安安,應玉同胡鬧你們也忍了,可他居然敢碰這個秘密,他那腦子,這事是萬萬不能知道的,知道了必藏不住,當然也得死。」
葉白汀盯著世子,一句一句,堵的對方話都說不出來:「至於徐開……你府秘密太大,牽一髮動全身,一個處理不好,家破人亡也是可能的,有些事你不敢假手他人,只能自己處理,比如殺史學名,你並沒有想找幫手,可你做這件事的時候,被徐開看到了,是麼?」
「應白素出嫁以後,不怎麼回家,經久不見,徐開很難控制住心中綺思,對方無暗示,不約見,他也會忍不住過去看看,或許大夫人沒撒謊,史學名看到了二人相會或說話的場景,但我猜,應白素應該不會和徐開真的做出什麼事來,徐開在她這裡的定位從一開始就很清晰,是叛逆,是破罐子破摔,是內宅更方便更自如,她已出嫁,生活環境變了,心態變了,徐開的存在自然早已沒那麼必要,她也不會在難得歸家的日子亂來,還冒著被發現很麻煩的風險。」
「主子和下人身份懸殊,就算被看到見面,應白素也能解釋,不解釋也無甚關係,人又沒做什麼了不得的事,史學名的死因,是因為他看到了另一件事——」
「他從月亮門出來,經過的是你大房的位置,當時你府剛剛發生過盜匪劫掠,絕非小事,有很重要的人過府來問,你和他說話的時候,被史學名看到了。史學名並非有意偷聽,他只是很湊巧的經過,很湊巧的聽到,並知道了那人身份,嚇的不輕,急匆匆離開,被你們發現了,這是個隱患,不能留……」
「你必須得解決史學名,可徐開這個時候也跟過來了,因他不放心史學名,想試探下對方誤會沒有,別影響了之後應白素在史家的生活——他看到你殺了史學名。徐開管家做了這麼多年,精明的很,最懂審時度勢,該幹什麼,他迅速向你表忠心,幫你處理了史學的屍體,對麼? 」
世子臉上表情終於有點慌了:「你,你胡……」
葉白汀:「徐開不止幫了你這一次,兩年之後,應溥心的死,也是你推手,他幫忙給你收拾的後續,是麼?你未必願意事事信他,下人再好用,也抵不過秘密的巨大,最好還是親自動手,所以在『確定』應玉同觸及到了秘密邊緣的時候,你認為這個三弟不能留了,殺了他。這個過程徐開可能知道,可能不知道,就算不知道,他事後一定猜到了,在錦衣衛過來調查的時候,各種幫你遮掩,只是太可惜,藏在暗道里的,史學名的屍骨被發現了……又一樁命案,錦衣衛盯得太緊,必須得有一個人,終結此事,哪怕是看起來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