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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力行說:「太后娘娘身體安康,不僅是你我,也是大昭的福分。」
這個寒暄流程,差不多就走完了。
二人客客氣氣的避讓方向:「尊駕先行。」
「您先行。」
「您請——」
「您請——」
既然是『路過』,『偶遇』,哪怕北鎮撫司大門就在面前,他們也不會進去,而是錯肩而過,朝著對方來的方向走過去了。
葉白汀津津有味的欣賞完廠公太監嘴架,還沒過癮,這就完了?
他擼了擼狗子毛:「還想玩麼?」
「汪!」
玄風黑漉漉的眼睛看著少爺,又是蹭蹭又是貼貼,還歪頭輕輕咬他手裡的藤球,要玩!
「那你看好了——」
葉白汀把球扔出去,這回力道大了些,有點遠,狗子汪一聲躥出去,衝著小球的方向,那堅定的小眼神,那風馳電掣的速度,所向披靡!
他在這裡玩的開心,哪能料到兩位廠公這『錯肩』,根本就是走個樣子,目標就是把對方騙走,自己好進北鎮撫司,其實誰都沒走,圍著北鎮撫司繞了一圈,又轉到了門前。
又撞了個對臉。
不過方才是一西一東,現在是一東一西,二人調了個方向。
這就尷尬了。
也不能再說什麼碰巧,偶遇的話了,一回偶遇,還能回回偶遇?還都是在北鎮撫司大門口?都是千年的狐狸夢,糊弄誰呢。
不過雖然自己撒了謊,被打了臉,對方也一樣,這種時候誰尷尬,誰就落了下風,兩位公公一個比一個端的穩,一個比一個笑的假,旁若無事的互相拱了拱手。
說話就沒有辦法那麼平和了,多少帶著些殺氣,班和安:「早些年貴妃娘娘得寵,靠的就是『迷路』本事,不成想底下的人也個個出息,深諳精髓呢。」
瞧我多體貼,連說辭藉口都給你找好了。
富力行皮笑肉不笑:「太皇太后早些年就經常犯病,『身體不好』,也多虧了您年紀輕輕就腿腳不便,叫完太醫總要歇歇腳,腦子多忘事,先帝才屢屢被太醫逼著去盡孝。」
個老狗罵誰呢?自己屁股底下都不乾淨,還想陰陽怪氣別人?
兩人看著對方,越發不順眼,越來越覺得這張臉面目可憎,不是個東西,最後齊齊鼻子出氣,「哼」了一聲。
個不要臉的,就是賴著不走!
這回東廠富力行先說話:「班廠公來這,是要進北鎮撫司?咱家可賣你個消息,指揮使不在,進去了也沒用,想巴結巴結不上。」
班和安一臉疑惑:「富廠公此話何意?咱家來此,何來『巴結』一說?都是替朝廷辦事,為今上分憂,總該互相扶持,倒是富廠公你,宮裡娘娘還年輕,花活兒也多,你真不回宮伺候?當心一個不慎,位置就被擠掉了。」
富力行眯眼:「你敢不讓我進去?」
班和安橫眉:「你還不是攔了我?」
二人眼神再次較勁,也知道今日不能善了,糊弄不過去。
富力行:「都是聰明人,班廠公實話實說吧,來找誰的?」
班和安眼神淡淡,反問回去:「富廠公不是都知道?」
「你們西廠不是向來標榜不攀附結黨?既有事,班廠公不妨硬氣些,直接去找指揮使聊。」
「怎麼能說是攀附結黨呢?聽聞北鎮撫司仵作先生驗骨一絕,我西廠正經也是要辦案子的,自該來求個指教。人正主還沒發話,富廠公就張口閉口拒絕,怎麼,小公子是你的人?誰給你的膽子,太貴妃麼?」
「你少隨便給人扣帽子,少爺是北鎮撫司的少爺,我東廠也只是有事請教!」
二人站在門口吵完嘴,又是齊齊一哼,扭過臉去。
「既然好心勸你你不走,那就——」
「各憑本事說話!」
二人誰也不甘落後,並肩進了北鎮撫司大門。
葉白汀站在院子裡,聽完了所有對話,他這個角度比較刁,能看的到對方,對方卻看不到他。
所以這兩個人……是衝著他來的?
他後知後覺垂眸,看了看手腕上的小鈴鐺,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現在還在受錦衣衛監管的囚犯,何德何能,讓兩位廠公如此在意?
「汪——汪汪!」
狗子見少爺愣住,遲遲不接它叼住的球,還以為少爺累了,不想玩了,把球放地上,跳起來,爪子搭到少爺腰間,又是貼貼蹭蹭,又是大腦袋拱啊拱,各種撒嬌賣萌,求摸摸求關注。
狗子太可愛了,葉白汀沒忍住,蹲下來按住就擼,狗子美的,尾巴都快搖成風車了。
北鎮撫司少有訪客,並非和外界傳聞一樣,不讓任何人外人進出,進來了就出不去,只要不犯事,按流程登記好了,就能進。
兩位公公走完流程,仍然暗中較著勁,絕不讓對方比自己多走一步,並著肩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了葉白汀在玩狗。
狗子精神頭極好,上躥下跳,非常沒禮貌,還舔少爺的臉,抱少爺的腰,啃少爺的爪……不是,啃少爺的手,這可是人手,外面說的驗屍聖手,咬破了怎麼辦!
就這不懂事的東西,少爺還寵著,隨它胡鬧,任它舔任它啃,還不罵不打!還摸這狗東西的頭!要不是這麼多人看著,少爺不好意思,那架勢怕要親狗東西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