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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疑青頜首:「無妨。」
相子安這才上前,接了葉白汀的茶,飲盡,平了平心氣,說起過往。
「在下之前為幕僚,效命的家主……不提也罷,確是犯了事,錦衣衛辦他理所當然,但在下當時是府中新人,並未與家主交心,家主也沒那麼信任在下,事事請託,那些往事,在下並未參與過,進去一個月才發現不對,離又離不開,只能針對家主當前困境,給予他應對的意見,當時與家主為難之人,正是畢正合。」
「家主獨木難支,窮途末路,但畢正合想要的不止這些,他還要接管家主所有的勢力,包括『家小』,當然,只要女眷,不要男子……他編織增加了很多罪名,不僅家主獲罪,族人,下人,包括在下這樣的幕僚,都無法掙脫。他看起來肅正剛硬,實則心思非常陰,不知暗地裡幹了多少骯髒之事,也是在下當時年輕,看人看岔了,才沒躲過這一遭。 」
「還有魯明……」
相子安冷哼一聲:「他現在跟著誰,在下不知道,但當時,他同在下一樣,都是家主的幕僚,看似才豐計多,忠心耿耿,實則他是畢正合埋在我們中間的釘子,或者說,他中間早就備好了後路,和畢正合合作……最後所有人遭殃,唯魯明逃出生天,未來光明。」
「此人兩面三刀,能做幾姓家奴,與在下同為幕僚之時,一樣被家主拿住了把柄,必須效命,但家人親朋性命,在他眼裡根本算不了什麼,他眼前只有他想要的利益,他從不會真正忠心於誰。」
相子安提醒葉白汀:「如果這個案子裡同時有這兩個人,錦衣衛就需要特別謹慎,寧願多思多想,也不要漏了其它可能。」
所以魯明看起來是鍾興言的師爺,實則未必?
畢正合因開局被灌醉,一直趴在桌子上昏睡,在本案中存在感略低,其實不然?
葉白汀心下快速轉動,問:「你對此二人很熟悉?」
相子安有些無奈:「算是?畢竟被坑害過。」
事實上,因那段時間的頻繁接觸,他記憶深刻,到現在都很難忘記這兩個人。
葉白汀眼底一轉:「那你可能模仿他們的聲音?」
相子安怔了一瞬:「自是可以,少爺的意思是……」
「我現在還沒什麼想法,如果有需要,可能會尋你幫忙,」葉白汀微笑,「這個線索非常重要,多謝你告知。」
相子安說完話,這下輕鬆了,手中扇子『刷』一聲打開,笑眯眯道:「在下隨時聽從調派,若有需要,少爺儘管使人來喚——在下告辭。」
他來的快,去的也乾脆。
葉白汀看著桌上空了的茶盞,眼梢眯了起來:「這個案子有意思了……」
魯明看起來是鍾興言的人,實則未必,那他頂著鍾興言名頭,打理的那麼多生意,賺到了那些銀子,最終大頭流向了哪裡?他現在在效忠,不,不能說效忠,他不會效忠任何人,只會參與利益分割,同他合作的人是誰?
如果在使團來京這件事上,他發現了得力點,第一時間同誰合作?誰知道他的秘密最多,誰最提防他?
仇疑青看向申姜:「魯明和玉玲瓏是否在離席時發生親密關係,須得想辦法確定。」
如果玉玲瓏在此時獲知了秘密,因為這個秘密被殺,那她知道的東西就很關鍵了,是有關使團,八王子的秘密,還是有關魯明合作者,別人可能會暴露的秘密,兩種完全不是一個方向。
申姜點著頭,在小白板上,把代表魯明和鍾興言的上下屬關係擦成虛線,並在他頭頂上打了個問號:「他到底是誰的人?達哈看似使喚他虐他跑腿,也不止一次表達過對他的欣賞滿意,畢正合和鍾興言多有齟齬,常有不合,生氣時只要是對方的人都會攻擊,但好像沒攻擊過魯明……等下,我看看……我還真沒記錯,畢正合好像對魯明真有點特別!」
但這點特別也很有可能是之前合作過,雙方互相捏著把柄……
申姜小本本翻完了,都沒理順,頭都大了:「現在跟他合作的到底是誰啊!怎麼看人物關係網,都逃不出這幾股勢力啊!」
葉白汀:「找不到證據?」
申姜搖頭:「要說咱們錦衣衛的實力,不用說,肯定是強的,但這個魯明精的很,和玉玲瓏的事,我認真做走訪排查,或可有結果,別的就未必了,鍾興言看起來笑眯眯,也不是沒手段的,我走訪到的信息顯示,他也非常精明,自家師爺吃裡扒外,他不知道,魯明必定藏得很深,不會留什麼證據在外面,我們要想在短時間內確定,很難。」
仇疑青執壺,給葉白汀添茶:「試試不就知道了?」
申姜睜大眼睛:「試?」
葉白汀明白仇疑青意思,微微笑著,捧著茶盞:「不錯,或許我們可以嘗試,用一用排除法。」
「少爺,指揮使,」申姜艱難的吞了吞口水,「您二位是不是忘了一件事……魯明他,已經死了?」
人都死了,怎麼試?怎麼排除?
葉白汀微微一笑:「簡單,我問你,魯明會做什麼,擅長什麼?」
申姜:「做生意?投機膽大?」
葉白汀:「那是不是有些東西,不會公開透給所有人,只應該他自己,或者他主子鍾興言知道?」
申姜點頭:「那肯定,好些事情需要保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