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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好辨認,稍微比別的地方嚴重,地上炸出了一個坑,比別處的坑都深,不管深度還是顏色。
這個地方仇疑青是第一次來,他先是緩緩看了看四周,才走到坑前,蹲下,仔細查看,又伸出手指摸了摸,抬到鼻前嗅了嗅。
「雷火彈。地上紋路脆裂,非新土,仍然埋了很長一段時間。」
從爆炸力度上來看,這一顆威力不比藥材鋪子,仇疑青站起來,四下找了找,很快從焦黑炭跡中踢出一枚薄薄的鐵罐。
個頭不大,也未炸的粉碎看不出是什麼,哪怕葉白汀這種外行人,也一眼認了出來,這就是裝著火藥和鐵砂的小罐子——雷火彈原本的模樣。
所以有個問題就很關鍵了……
葉白汀眸色微深:「兩件火案是否一人所為?如果縱火者手上只有兩顆雷火彈,那就是碰巧,時運造就,可如果不是,問題就大了。」
這樣的危險品,理當管制嚴格,是怎麼流入到外面的?流出了多少?殺傷類武器,若是心善之人拿到,尚能記著保護歸還,若是兇徒惡匪拿到,可就不一樣了。
仇疑青:「本使已命人交接兵部,配合篩查。」
申姜已經傻眼了,我滴個乖乖,竟然又一顆雷火彈!這玩意兒現在是遍地都是麼?這裡是半個月前發生的事,他親自過來看過的,為什麼就沒發現!
兩場大火,他根本沒往一塊想,爆竹鋪子看起來就是個意外,另一個頂多就是個蓄意縱火,掰扯不清楚,也不好查,沒想到指揮使和嬌少爺隨便一看,就看出了兩枚雷火彈,還是年深日久的計劃!
申百戶搓了把臉,這案子得虧得虧交給他們錦衣衛了,換別人來,查到猴年馬月也出不來個所以然啊!
那邊葉白汀已經快速思考,和仇疑青展開討論:「一樣的埋彈方式,一樣的爆炸起火,一樁只有火,沒有傷亡,一樁聲勢浩大,傷亡慘重——指揮使最能想到的是什麼?」
仇疑青看著他的眼睛:「嘗試,進化。」
葉白汀:「就像不確定效果如何,縱火者第一次就算作案心情強烈,也難免心虛,擔心事不成,可若真是這個方向——」
仇疑青眸底深暗:「這個人很可能不會停下來。」
葉白汀神情也繃緊了,有第一次第二次,就有第三次第四次,只要這個人沒有被抓住,這樣的慘劇還有可能發生,雷火彈源頭被控制的緊還好,如果此人手裡仍有雷火彈,那接下來的日子,恐怕是水深火熱了。
他看看四周:「地址也有些微妙。」
仇疑青頜首:「一東一西,一鬧市一偏僻,為何?」
葉白汀:「為什麼雷火彈埋了那麼久才動作,這個人中間去做什麼了?」
仇疑青眯眼:「還是——換了一個人?」
可眼前能找到的線索太少,似乎只能先排查能接觸到雷火彈的人,還不是最近,得往前往早,時間越久,記錄越容易遺失,若別人利用的就是這一點,可能等不到期待的結果。
葉白汀沉吟:「一般這種聚焦型犯罪,作案人很可能有性格方面的超高自戀,喜歡被別人關注的感覺,不管贊他還是罵他,之後我們的調查過程,該要注意這個點,不要刺激他,還有,這類人對自己的作品留下記號,可查探至今,並沒有發現。」
仇疑青:「還有時間。兩起爆炸都是在上午辰時左右,作案人在這個時間有空閒。」
這個時間東西集市最繁忙,百姓最熱鬧,不管做買賣還是採買東西,哪怕是酒樓飯肆,都張羅著切墩備菜,腳下不停,什麼人在這個時間段,特別閒呢
葉白汀也想到了:「縱火者既然享受被關注的感覺,一定不會錯過別人的評論,火起之時,他一定就在附近。」
仇疑青:「若煙花鋪子是為了方便掩蓋嘗試痕跡,下一個為什麼要選藥材鋪子?」
這個鋪子有什麼特別?
二人雙目相對,接下來的思路漸漸清晰,排查鬧市是必須的,兇手享受被關注,就不會在偏僻地方動手,尤其街邊的旺鋪富戶,近幾年誰家動過土,有沒有特殊異動……
你要在別人家埋雷火彈,總得有機會,有動靜吧?要是打算今天埋了,明天炸,那沒什麼話說,要想機關一直存在,不被人發現,那就得埋深點,引線布好點,大工程,不可能避開所有人的眼,別人問起來,你總要有理由。
葉白汀:「火師那裡,也得著人去問一問。」
他們是進來救火的人,相當於是第一批深入現場腹地的,那時還有東西沒有燃盡,或許有不一樣的線索呢?
仇疑青轉過身,就要點人——
申姜立刻舉了手:「我!屬下去!那天屬下來過現場,知道找誰!」
仇疑青頜首:「可。」
申姜立刻點了兩個人,隨他一起去了。
其他的方向,仇疑青也迅速點人安排,很快錦衣衛們如魚入海,都去忙了。
葉白汀眨眨眼,看看空蕩蕩的四周,所以接下來,他幹什麼?
仇疑青:「此處再往北,就要進山了,可稍做勘察。」
葉白汀沒什麼意見,往裡走不一定有線索,但現在沒別的方向,看一看也好。
前路窄靜,寬闊之處也沒有明路,二人便沒有騎馬,並肩前行。
山不算高,能看到明顯的頂坡,樹雖不少,大都落了葉子,顯得光禿禿,觸目所及沒有綠色,只是深的淺的晦的暗的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