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頁
「我知道了!」申姜拳捶掌心,「既然是在花宴上中的毒,那我們把多派點人手,重點排查,把人抓出來不就行了?」
葉白汀一臉『身為百戶怎麼這麼天真』:「問題就是人太多,怎麼抓?本案多少嫌疑人都在裡頭,屆時你懷疑誰,不懷疑誰?」
仇疑青:「沒去花宴的,反而更有了理由——既然兇手是在花宴下毒的,我又沒有去,同我有什麼關係?」
事實上錦衣衛也不是沒有動,他已經派了人排查,但與宴人員真的太多,圈子盤根錯節,再加花宴多是內宅掐尖爭鬥場所,許多有的沒的小秘密齊齊浮上,有些人不配合,刻意隱瞞的原因根本不是命案而是其它,想要查的非常清楚,很難,需要大量時間。
申姜:……
「兇手就是故意的吧!選這種場合,提前準備好計劃步驟,不管本人去還是沒去,最終目的都是把自己隱藏起來,大家都有嫌疑了,可不就顯不著他了?」
葉白汀:「所以說兇手很聰明,局布的很大。」
申姜看著嬌少爺,也總算回過味兒來:「我就說你為什麼要我問那些問題……什麼夫妻感情好不好,房事和不和諧,不在一塊都怎麼解決……原來是這樣!你是想知道死者的病怎麼來的?」
葉白汀拿眼角白他:「申百戶有何高見?可有懷疑的人?」
「當然有!」生薑就來勁了,「徐良行啊!你看,他和郡馬那個見面氣氛,互相不搭理,連招呼都不願意打,明顯是有仇,說起莊氏又是什麼『愛之深責之切』,又是不能包庇,也是不滿已久,對兩個死者都有殺人動機,下手也方便!」
葉白汀:「那雲安郡主呢?照你這個推理方向,夫妻失和,想和離都和離不了,和莊氏積怨幾乎從少女時代開始,不說恨入骨髓,也肯定不想對方好過,豈不是也都有殺人動機,下手也方便?」
申姜就皺了眉:「對哦,還有那個樂師樂雅,他自己都明著承認喜歡郡主了,看起來像個膽大的,自己也說殺豬刀都買好了,沒準是他看不過去,想要為郡主出口氣呢?」
說著說著,申姜就覺得這個可疑,那個也可疑:「還有那兩個殺人現場,從路線距離上看,醫館大夫常山好像更方便?妙音坊也並不太遠,樂師史密也不是完全沒有動手可能,雖說妙音坊到那個點應該閉館休息了,可這種地方關門哪那麼準時,沒準就有個大人物不肯走,姑娘們伺候著,完全不耽誤史密出去殺個人再回來……」
完全是沒營養的猜測了,給不出任何方向。
葉白汀乾脆不理他,手上宣紙團成一個小紙團,寫個『常』字:「醫館大夫常山,明確表示自己在這兩個晚上都在行醫忙碌,卻因病人隱私奔波於不同隔音,無法提供不在場證明。」
又團了一個,寫上『樂』字,放在另一邊:「樂師樂雅,直接承認在這兩個晚上都出去過,具體幹了什麼不方便講,總之沒有殺人。」
再之後,又是兩個紙團,一個寫『徐』,一個寫『雲』,兩個放在一起:「徐良行說自己都在書房,熄燈後直接宿下,家中上下都看得到;雲安郡主說在自己房間休息,有貼身婢女做證。」
最後,是一個單獨的紙團,寫上『史』字:「妙音坊樂師史密,怎麼看都只是一個距離感曖昧,潛在信息量豐富,卻哪兒哪兒不沾邊,沒有殺人動機的人。」
他看向仇疑青:「為何請他過來?」
仇疑青:「市井樂師生存不易,多活在夾縫之中,最該懂得的便是『說話之道』,要麼,他該閉嘴,一問三不知,什麼都不知道,除非逼的沒辦法;要麼,就該抓住機會,什麼都知道,什麼都跟官家說——可史密的態度,讓我感覺有些違和,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葉白汀:「你去查了他?」
仇疑青頜首:「搜了他的房間。」
「可有異常?」
「並無,」仇疑青搖頭,「和坊內其他房間並沒有什麼區別,整潔,乾淨,日常應用之物都有,不該有的一點都沒有,房間裡除了衣物配飾,最多的就是樂器,琴瑟箏笛,不一而足。」
他修長指節滑過葉白汀桌上紙團,將最初寫就,『沈』『莊』兩個紙團擺到一起。
兩個死者之間,一定有一條線索貫穿,清晰明了,至關重要,可他們現在並沒有發現,只有兇手知道。
申姜戳了戳這兩個紙團:「真的不可能是情殺麼?大部分命案原因,無非是財,情,仇。」
仇疑青將被他戳過的紙團挪回原地:「就算是情殺,也不會是兩個死者之間有情,花柳是兇手故意為他們畫的侮辱色彩,傷害足夠深,引導起來很便利。 」
申姜挪了挪『徐』字紙團:「那是利?莊氏能幫他仕途順暢,他都不在乎了,沒準有了什麼更好的想法?」
仇疑青再次將『徐』字紙團移回原地:「男女性格不同,擅長方向不同,資源傾斜不同——搭配使用比單一項更有效果,除非找到確切證據,這樣的猜測沒有任何意義。」
案情似乎進入了一個僵局,怎麼說都有理,也怎麼說都不對,明明問了供,得到了更多的消息線索,卻仍然理不出最重要的那一根線。
死者一男一女,所謂的桃色表象都是假的,根本就沒有私情,真相到底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