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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及容凝雨更是,你本可以說不熟,對她沒任何觀感或情緒,直接帶過過,卻擔心這樣可疑,也故意說了很多……可能這是你的處事智慧,這些年你都是這麼做的,話說的半真半假,會看起來更可信,可以你之能,做生意的水平,對商機,內宅之事的敏銳程度,這就是漏洞了。」
「我……」馬香蘭不但口有些干,指尖都有些顫抖了。
葉白汀目光明亮到讓人心慌:「鄭白薇,是容凝雨的女兒,對麼?你可能最初並不知道是她,但你在鄭家,早已經營的不錯,位置不再像以前那麼無關緊要,你經歷頗多,早就養成了事事預警習慣,你想好好養大女兒,你需要掌握所有相關信息,去除所有可能會出現的潛在危機,你一定會想辦法,找出這個女人是誰。鄭弘方在外面生意上的事,你許不盡清楚,但他行蹤,尤其是每天出去,回來時的時間,你一定會關注,觀察日久,你一定能知道他在外面的女人是誰,住在哪裡,有什麼本事,你甚至可能因為女兒的事去試探過她,見過她,對麼?」
馬香蘭:「這都是你自己說的!你是看到了我當年做的事怎的,竟能這般胡——」
葉白汀:「我有沒有胡言編造,你最清楚。你說你討厭容凝雨,說她不喜歡兩三歲的女孩子,可錦衣衛查過,容凝雨並沒有不喜歡孩子,只是孩子太小的話,未來有很多可能性,沒必要非在戲班子裡耗,撿到年紀太小的,她一般都是先送到慈幼堂,而過了七八歲的女孩,在慈幼堂里顯年紀大,在外頭又顯年紀小,做不了什麼,她才會斟酌著收下,帶回戲班子學藝。你討厭她,不想提起她,因為她就是鄭白薇的生母,你覺得她拋棄了親生女兒,不值得得人尊敬,對麼!」
馬香蘭也不否認了,眼神憤憤:「如若你們有證據,什麼都能篤定,什麼都知道,自己查不就是了,何來問我!」
仇疑青指節叩了叩桌面:「你確定鄭弘方死了,別人卻不知道,為什麼?是你殺的他?」
馬香蘭到底畏懼指揮使的氣勢,沒敢再大聲:「不是。」
仇疑青目光逼視:「那就是你看到了。你看到有人殺了他,是誰?容凝雨?」
「不是,我沒看到!」
馬香蘭咬著牙:「我只是……只是看到鄭弘方死了!那天有貴人在西山溫泉莊子辦堂會,鄭弘方作為攀上貴人的狗腿子,帶著鄭弘春和我一起過去伺候,忙完了手頭上的事,我又去不了前頭熱鬧正廳,就往外隨便走了走,因是第一次去那種地方,周遭都不太認識,我迷了路,看到前面有沼澤,便知道自己該返回了,可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了鄭弘方……他已經死了,臉上,胸口全是血,一動不動,陷在沼澤里,腿已經看不見了,很快整個人都會被吞沒……」
「我有什麼法子!他那麼高那麼壯,我一個女人哪裡拽得出來!真敢去做,我能和他一起陷進去,死在那個沼澤里!我也不敢和別人說,萬一被指為兇手怎麼辦?我日子好不容易過得好一點,哪怕別人瞧不上,也是我很努力很努力才能達到的,怎麼可以為一個爛人毀掉!鄭弘方本就不是什麼好人,做混混的時候就敢殺人,也是因為什麼髒事都敢幹,才傍上了貴人,他本就該死!有人殺了他,我拍掌叫好還不夠,憑什麼給他收屍!他想的美!」
馬香蘭一口氣說完,閉了閉眼睛,看向葉白汀:「你說的不錯,鄭弘方一直在威脅那個女人,也一直在威脅我,女兒並不是那個女人主動送過來的,是鄭弘方搶的,雖不是男丁,不能傳承香火,他不喜歡,但只要別人喜歡,他能利用著謀得好處,為什麼不用?」
「他逼我幫他做事,幫他把些骯髒事處理收尾,逼外頭那個女人幫他去討好籠絡貴人,好提攜他……他根本不是個東西,不死,早晚我也會想著殺了他!他死了,再沒有人逼我做事,也再沒有人逼那個女人做事,那個女人重得自由……我也的確懷疑過,人是不是她殺的,但我沒看到,我沒有證據,自也不會像你們一樣,隨便指摘!」
葉白汀點了點頭:「 你丈夫死的這一日,可有何異常?」
馬香蘭垂了眼:「沒有。」
「後來回想,也沒察覺到任何不正常的地方?」
「是。」
「他的死訊,有沒有人在錦衣衛之前,給你送消息?」
「沒有。」
「案發現場呢,你可曾去過?」
「沒有,」馬香蘭表情淡淡,話音平直,「我的這門生意,只為客人行方便,任何會打擾到的行為,都不叫方便,院子的確是我買來租來經營的,但從我到下面人,都不會和客人直接接觸,連接單子收銀票都在一個專門的盒子裡,客人付了錢,寫了條,拿了鑰匙,住了房,我們只需要按照時間或其它要求,收回或提供各種服務,其它的什麼都不會做,那院子既然已經被客人訂下,我當然不會過去,案發之後更不能,不是被你們錦衣衛圍住了?我也過不去。」
葉白汀又問:「魯王世子,在他死的那個院子裡住了幾日?裡面的東西,吃食,銀霜炭,都是你的人送過去的?」
馬香蘭想了想,才道:「世子好像是付了五日的錢,不過應該是沒住夠的,一應吃食用物,我們都是根據他寫的條子送過去的,但只送進大門口,不進屋,他死時房間什麼樣子,我沒看過,並不能確定屋裡的東西是不是都是我們送的,他本人又有沒有出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