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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不是天子的問題了,這是以後學子還敢不敢讀書,敢不敢考你的官的問題!沒有人心,沒有人才,天子還怎麼掌政!
「沒關係……沒關係的……」
葉白汀深呼吸,他能想到的,仇疑青一定也能想到!一定能來得及……一定來得及把這些人救下!
在這次案件發生,他們的目光投向科考兩個字的時候,就一起調取了大量卷宗信息,有往年的,也有今年的,今次參加恩科大考的學子資料,他們手裡都有,都曾看過不止一遍,對很多名字記憶深刻,才華特別好的,才華特別不好的,性格很特別的,非常不起眼不讓人重視的,他們都有了解,甚至閉上眼睛,葉白汀就能回憶到當時的卷宗,這些學子往日的成績如何,家世如何,本身體貌特點,現住何處……
他記憶深刻,仇疑青定也一定是!
認識至今,葉白汀從未懷疑過仇疑青能力,外面的危機,他一定能解決,但這還不夠,別人費這麼大事,除了這些攻擊,還有沒有別的?
思索片刻,他目光一頓,轉向詔獄——不知裡面這兩位的分量,足不足夠別人來營救?
「呵。」
不怕你來,就怕你不來!
葉白汀也不在廊下站著了,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圍著整個北鎮撫司轉了一圈。
還不錯,各處防衛嚴格,滴水不漏,大家神情比往日嚴肅,明顯警戒更用心,卻並不過於緊張,畢竟外出和看家一樣重要。
葉白汀繞了一圈,感覺最薄弱的地方……也不能說最薄弱,只能說最容易攻擊的地方,大約還是上次雷火彈案時,被攻擊過的牆。
這道牆離詔獄最近,外連護城河,雖也是司里防衛劃出的重點,卻也是別有用心之人看到的,最易下手的方向。
眼看半下午,過會兒就黃昏了,葉白汀也沒回房間休息,叫了狗子過來,陪它玩球。
狗將軍今天有點暴躁,好幾天沒出去執行任務了,它閒的有點難受,今天外頭錦衣衛集結,明顯有動靜,最後竟然沒有人來請狗將軍!狗將軍有小脾氣了!狗將軍要鬧了!
剛要發飆,就聽到少爺召喚,狗子耳朵瞬間豎的高高,噠噠噠的跑過來了。
「汪!汪汪!」
它圍著葉白汀轉了一圈,又是跳著撲他又是舔他的手,親熱極了。
葉白汀晃了晃手裡的花藤球:「要不要玩?」
「汪!」
玩玩玩,狗將軍要玩球!
安靜的院子,一人一狗玩了個痛快,狗子都玩瘋了,葉白汀擔心它累,不再繼續,它還咬著他的袖子不干,又是撒嬌又是耍賴,像個不依不饒的小孩似的。
葉白汀:……
是不是上次雙胞胎過來,它學會了點什麼?
到了夜裡,葉白汀也沒回房間,加了件略厚的袍子,讓人幫他把藤椅搬過來,燭盞點上,手握一本毒植書,慢慢翻開。
狗子也沒回自己的窩,就挨著他腳邊睡覺,時不時動一下,也不知醒了還是在做夢。
夜深人靜,唯有滴漏不息,提醒著人們時間的流逝。
指揮使仍然沒有回來,出去的錦衣衛也沒有,外面基本沒什麼消息傳回,偶爾一兩個也是要求靜待,外間無事。
沒有壞消息,就是好消息。葉白汀一點都不著急,一邊慢慢翻著手裡的書,一邊喝著壺裡的茶。
喝第三盞濃茶時,狗子突然醒了,站起來的速度非常快,豎著的耳朵尖尖,很有規律的動了動,微微歪了頭,衝著一個方向盯了一會兒,才轉過頭,咬住葉白汀的袖子,輕輕晃了晃。
「有人來了?」
葉白汀懂,狗子醒了沒叫喚,沒撒嬌,這般警惕,還能是什麼?
「那可就要熱鬧了。」
他輕輕晃了晃手腕,小鈴鐺聲在夜裡響起,傳的很遠,足夠清脆,卻沒什麼規律,隨便誰都能聽得出來,就是誰翻身或起夜,因手上腳上帶了這東西,才鬧出的聲響,沒必要太當回事。
別人不當回事,詔獄裡可是明白的很。
三息過去,秦艽悄無聲息的出現:「怎麼了少爺?」
葉白汀笑了:「給你個立功吃肉的機會,要不要?」
秦艽眼睛一亮,頓時摩拳擦掌:「好啊,要幹什麼,少爺你說!」
「你近前來。」
葉白汀叫人過來,附耳說了幾句話。
秦艽唇角斜勾,嘿嘿笑的直奸:「你就瞧好吧!」
又是幾息過去,牆外有了動靜,整一個小隊黑衣人過來,想要翻牆而入,運氣卻不太好,好像撞上了一個夜賊?不對,飛檐走壁,輕功上乘……瞧這身功夫,好像不是個隨便的夜賊,這怕不是個大盜!
這人是不是有毛病,偷東西偷到北鎮撫司了?你偷也行,換個日子啊,為什麼偏要今天?不知道今天外面出了多大的事麼,你也敢風口浪尖的往上撞!
他們發現了夜賊,夜賊當然也看到了他們,但雙方都沒有說話,因為大家行為好像都不怎麼光彩,本來這種事撞上算倒霉,只希望井水不犯河水,各辦各的事就好,誰知他們的路線似乎是重合了,他們往哪走,夜賊也往哪走,他們人多,不怕夜賊,夜賊卻怕他們壞事,突然變了路線,這一晃那一跑的搗亂……
黑衣人本就心裡有鬼,這下投鼠忌器,生怕夜賊壞他們的大事,沒敢再動,想著不如就讓出這段時間,讓對方先幹事,偷完東西快走,他們好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