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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過往刻意模糊,所有人都知道你在江南學的藝,但你去江南之前,人在京城是不是?回到京城,被挖角到妙音坊,也是你故意的吧?妙音坊名聲足夠大,客人足夠多,有利於打聽消息,在貴人圈裡,想要了解一個貴人,太容易,這是你能想到的,最方便的路。」

    葉白汀指向紫蘇和常山:「你們進來的順序位置,這對夫妻在前,你在後,紫蘇並沒有第一時間看到你,我點了你的名字史密,她也沒什麼反應,直到我指你為兇手,她轉過頭,滿臉駭然……你就是當夜行兇,被她見過的人。」

    「而常山和紫蘇青梅竹馬,年少經歷相似,整個過程對你的出現沒有任何情緒變化……十數年不見,少年相貌改變,認不出來很正常,可我點過你的名字,他們仍然沒印象,可見——你改了名。紫苑石竹,紫蘇常山,你們一家人全都是藥材的名字,所以你不叫史密,你叫石蜜,是不是?」

    「石蜜!你是——」

    紫蘇突然掩面,哭的控制不住:「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常山看著史密的臉,目光隱動,最後還是長長嘆了口氣,輕拍妻子的肩,握著她的手,以示安慰。

    「不錯,人是我殺的。」

    史密,不,石蜜身體站直,竟然直接承認了!

    竟然還有改名這一出!

    申姜看向嬌少爺的目光充滿佩服,這也太厲害了,都是怎麼想到的?

    仇疑青也目光微動,視線滑過少年瘦肩細腰——的確不錯。

    石蜜一站直,整個人的氣場就變了,比之之前的謹小慎微,說一句都要帶個前提,『我只是聽說不確定,你們最好去查一查』的樣子,不要自信太多。

    不但人變得筆挺了,眉目舒展開了,連咬字都更清晰:「紫苑和石竹,是我的義父母。我幼失怙恃,叔嬸不是東西,搶走我家微薄的積蓄,還讓我染上重疾,扔在了大路邊,我是被撿進慈幼院的。我當時生了重病,臉上生瘡,就算在慈幼院,也深覺羞恥,不敢走到人前,義父義母……是對我最好的人,他們從不嫌棄我,從未放棄過我,不嫌我髒,也不嫌我病,我的一條命,是他們硬生生從閻王爺那裡搶回來的。」

    說起往事,石蜜眸底隱動:「慈幼院裡的孩子很多,義父義母從不偏心,一樣的資助,一樣的教導,明明每個人都比我長的好看,比我乾淨,聰明伶俐的也不少,大家都很喜歡他們,想成為他們的孩子,卻因為我最弱,他們給的關愛最多,溫暖最多,甚至別不過我趁病苦求,收我為義子,為我取名石蜜。他們之於別的孩子,最多只是養父母,大家要叫先生,夫人,獨獨我,可以稱他們父親,母親。」

    他單手掩面,聲音里透著仇恨和瘋狂:「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旁人都記著,我卻忘恩負義,不思回報,獨自逍遙……我還是人麼!」

    紫蘇和常山對視一眼,眼淚流得更凶了。

    她們的童年時期,有一個討厭的『小疤臉』,總是霸占著養父養母,還怕苦嬌氣,『蜜罐兒』這個小名,還是養父為了哄他,給他起的,他還特別有心機,在用藥期間,趁病情反覆幾近垂危,各種哭求,被養父母收成了義子,明明她們都想要做養父養母的孩子的!

    『小疤臉』病的很重,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好,最後能坐了,能跑了,能跳了,臉上的瘡疤卻祛的很慢,直到養父母出事,大家分開時,她都以為『小疤臉』好不了了,最好也是個小麻子,沒想到有朝一日,他能出落成這樣的男子,頂天立地,風姿俊雅。

    原來真的是……故人歸來。

    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紫蘇帕子捂了臉,哭的停不下來。

    石蜜沒有看她,對上葉白汀視線:「我隨義母學過琴,也隨義父學過醫,兩邊都算有天賦,當年得到的誇獎也最多,他們出事後,我從義母遺物里找到了一樣東西,和誰也沒說,獨自下了江南,學習琴樂。」

    「你說的都沒錯,就是這樣,我學習那麼辛苦,闖出大名聲,輾轉回到京城,『被挖角』到妙音坊,都是計劃好的。」

    「我這種行當,認識些青樓姑娘很容易,而且我懂醫,藥方子也會開,姑娘們總有些不能往外說的秘密,我可以給她們保密,私下為她們開方,別人不會知道,她們得了好處,自然也不會介意順手幫我點小忙。宣平侯會不會,常不常來妙音坊沒關係,他只要想著女人,只要我認識的姑娘有機會接近他,我就有機會,讓他得病並不是件很難的事,可我不著急殺他,因為他不配,他不配死的這麼幹脆。」

    「沈華容和莊氏,我用了紅媚,你們應該都查到了,她現在也沒死,只是去了外地,以免被人尋仇。那些散出的帕子也沒有問題,只沈華容和徐良行的有。沈華容的毛病我很清楚,跟著我的計劃,他一定會染上病,莊氏如果改了性子,不再碰徐良行的東西,我也有辦法,她不是最喜歡挑揀身家清白的漂亮姑娘麼?我可以給她找一個,專門為她訓練一個都行,只是那樣風險有點大,還好她性子沒變,也成了。在她辦的花宴上下點毒,說真的,對我來說一點難度都沒有,根本稱不上挑戰。」

    他看著葉白汀,眼睛裡沒有恨,也沒有怨,反而很有些欣賞:「你猜的很對,這些人在西山做下那等畜生行徑,我義母的死讓他們害怕,我義父的不肯放棄,以命相追讓他們膽戰心驚,他們不敢提起這件事,甚至私下裡做了利益交換,彼此不願再見面,見面也不會打招呼,他們掰了。他們唯一害怕的就是這《秋霜調》,因為只要它一出現,就是這個小團體裡某個人遇到了解決不了的難事,在以命相逼,你不來也得來……我頗費了一番工夫才探到這個事實,沒想到你隨隨便便就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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