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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疑青抄起了繡春刀,大步往外走:「甲小隊準備,隨本使出外尋人!」
第240章 小氣的指揮使
幽夜寂靜。
長街映著月影,門前燈籠隨風微晃,臨街酒肆開始閉館,一二微醉的客人歸家,百姓們家裡黑著燈,遠處隱隱有幾聲狗吠,這夜的京城,和往日並沒有什麼不同,只多了些在月下來往潛行的暗影。
案件在偵破階段,錦衣衛對相關人的動向都尤為注意,非必要不會實施監視,但大體行為軌跡,習慣路徑等,都要掌握清楚,潘祿家裡人口簡單,這個時間,最可能的方向有兩個,一個是家,一個是在官署公務尚未處理完,沒來得及歸家。
申姜自告奮勇:「我去官署!」
仇疑青點了頭,自己帶人轉去了潘祿的家。
潘祿手頭並不寬裕,看住的地方就知道了,就是個一進的小院子,一眼就能看完,正北邊房屋周正,隔出臥房和書房,是潘祿自己在住,現在燈黑著,沒有人,往東應該是庫房廂房之類,現下也黑著,往南是下人房廚房,雖燈燃著,但沒什麼大動靜,住的是一對老僕夫妻,往西,是潘祿女兒的房間。
聽到幾聲淺淺的咳嗽,仇疑青正好走到窗外,因夏夜炎熱,窗子開了大半,剛好能看到裡面的人,少女看起來十一二歲,穿著豆綠色衣裙,蹙著眉梢,翻看一本書,可能因為難受,她額角沁著細汗,書似乎也翻不下去,看兩眼就要看一看門口,似乎在等著誰回來。
老僕被錦衣衛衣制止,在一邊沒有說話,隻眼神透露出焦急。
仇疑青沒驚擾這位姑娘,而是帶著人往後退了退,幾乎退到了大門邊,低聲問那老僕:「你家老爺呢?」
老僕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情況,驚的也抹了汗:「老爺頭前回來,用過飯,看了會兒書,突然說有事,換了衣服出了門,到現在還沒回……」
「去了何處?」
「不知道。」
「可是去見誰了?」
「老爺沒說……」
仇疑青思忖片刻,沒再繼續問,轉身往外,將要離開時,低聲叮囑了一句:「方才之事,不必告訴你家小姐知曉。」
「是,小姐身子不好,憂思過度恐會生病,謝指揮使體恤,」老僕擔心的不行,追出來兩步,「我家老爺可是出了什麼事……」
「不必打聽,靜候。」
一水的飛魚服衣角在眼前滑過,錦衣衛的事,老僕怎麼敢瞎打聽?可是……這家裡沒有女主人,也沒個拿事的人,只有一個病弱的小姐,要是老爺真出了事,可怎麼辦喲。
仇疑青走到街外,已經有錦衣衛快馬過來報告:「申千戶那邊傳了信來,說人並不在官署!」
接下來怎麼辦,去哪兒找?京城這麼大……
錦衣衛們正心犯嘀咕的時候,就見指揮使已經重新上馬,方向堅定:「花船!」
本次案件幾經分析,基本排除了私仇私情這樣的方向,就是與『機密』有關,有人在不遺餘力,阻止秘密的暴露和外泄,以□□懲罰泄露秘密的人,關鍵的秘密有二,一是烏香鏈,二是官位買賣交易鏈,種種跡象可知,潘祿參與了第二個鏈條,可他明明沒用烏香,卻知道了烏香,近來行為還很微妙,怎會不令別人起疑?
如若潘祿準備一條道走到黑,跟人做了交易,放棄一切良知和底線,成為對方的一員,那他不會有危險,甚至還會發財,但他並沒有,反而總是『巧遇』錦衣衛,說些有的沒的話,看起來沒有什麼漏洞,沒暴露什麼秘密,可這個行為本身,就是疑似背叛的危險行為,如若矛盾激化,對方發現了他在提醒錦衣衛,他必會有危險。
而不管烏香還是官位買賣,都聚集於一點——花船!
仇疑青策馬奔騰,眼神越來越銳利。
可能三皇子組織有很多據點,但潘祿是自主意識出門的,作為對組織了解不深,還未徹底加入的人,他知道的東西必也有限,如果突然有了什麼想法,除了花船,還能去哪?
至於別的方向……
仇疑青根本不做考慮,潘祿的生活非常簡單,除了任上公務,就是家中女兒,再就是最近這個『麻煩』,大晚上的,官署沒事,女兒沒事,他想做的事,想去的地方,還能是什麼?
夜已經很深了。
花船仍然很熱鬧,甲板上燈火通明,姑娘們在花香簇擁下,輕紗舞動,腰肢曼妙,纖影映著水光,美不勝收,客人們叫好聲不斷,賞銀都能撒出花來。
仇疑青聽到了三樓傳來,斷斷續續,有些熟悉的破空聲,還有在這破空聲之後,人們誇張的讚嘆和捧場……
「日,這姚娘子厲害啊,竟然借著人命案發生的當口,獵這個奇,重新啟動了弓弩遊戲!」
申姜緊趕慢趕,正好趕到:「指揮使,咱們怎麼辦,上去搜人?」
仇疑青身影融在夜色里,眉骨濃深:「搜。」
潘祿可能有危險,也可能沒有,但他們有所推測,知道有風險可能,就不能不管。
船上突然多了『不速之客』,姚娘子提著裙角從三樓下來,端著滴水不漏的嫵媚笑容:「未知錦衣衛大駕光臨,奴家有失遠迎,真是罪過,諸位是聽曲兒,還是賞舞?儘管樓上來,就是這刀啊劍啊的,能不能稍稍收一收,別嚇壞了姑娘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