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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那個小房間,葉白汀看著桌上的戰裙,眉頭擰成了個小疙瘩:「不是要考校?為什麼還得穿這個?」
申姜把衣服按在他身上,就出去關了門:「就是因為考校,才更要守規矩啊,連衣服都穿不板正,還切什麼磋?我告訴你,你這回真的相當幸運了,別磨蹭,壞了運氣是要被上天懲罰的!」
葉白汀沒辦法,只得再次換上小裙子,隨著申姜往外走。
這一次是真的得到室外了,有人考校的校場,可不是一件問供的屋子就能裝得下的。
葉白汀內心懷揣著美好的嚮往,朝陽熾陽怕是看不到了,時間感覺有點懸,至少能看到個晚霞吧?結果一走出來就想罵人。
屁的晚霞,外面的天都黑透了!
不但沒夕陽,今天還是三十,連月亮都不會有,好像還陰天,抬頭連個星星的影子都看不見,風還很硬,掛在臉上小刀子似的,恨不得片下塊肉來。
空氣是好點,可詔獄呆久了,鼻子也被迫適應,沒覺得活不下去,裡頭好歹是屋子,防風,走出來挨這一通狠吹……
葉白汀面無表情,轉身就往回走。
申姜早防著呢,瞬間跳到他身後:「想走,得先殺了我!」
葉白汀:……
他的興趣只是看死人,而不是親手製造死人。
「既然你這麼著急,手爐我就先不拿了。」嬌少爺傲慢的轉回身,壯士斷腕,視死如歸一樣,走向遠處校場。
申姜:……
拿什麼手爐,你是知道打不過我吧!嘴巴這麼硬,一點虧不吃,早晚被人收拾!
申姜趕緊跟上,警惕心一點沒放,趕緊把這一出順利過了才是正經!
校場上排著一隊人,小二十個,有人在圈外,有人在圈裡,還有人邊上拿著紙筆勾勾畫畫,圈外的人顯然是考校完了的,圈裡的還在等待安排對手,邊上拿著紙筆勾勾畫畫的,應該是記錄成績的。
這些都是申姜安排的人,不是他的手下就是朋友的手下,申總旗為人闊朗,善於交際,小小排面而已,不值一提。
寒衣節過去,一天比一天更冷,天黑了尤甚,大家帶著任務來的,都想快一點搞完,好安心做別的事。伺候個小少爺麼,有什麼難的?速戰速決罷了。
結果一看到葉白汀,有人傻了眼。
早知道這回要伺候的是個小少爺,這次大案得破,錦衣衛不少人因此沾了光領了賞,全靠人家呢,可沒人說小少爺長得這麼好看啊!
肩瘦腰細,小手又軟又白,眉修目耀,眼睛黑白分明,清澈透亮,像那映在湖裡的春光,像那開在三月里的桃花,要是肯笑一下,他們這些連軸轉了好些天的糙漢子沒準骨頭都會酥一酥。
許是頂了風,小少爺鼻頭有點紅紅的,看著嬌氣又可憐,怪讓人心疼的。
這……這可怎麼好?這細皮嫩肉的,真傷到了怎麼辦?
葉白汀慢吞吞的走過去,不怎麼高興的抬起下巴,不怎麼高興的往對面看了一眼,在別人眼裡更傲氣了:「誰先來?」
「我來!」
「我我!」
「我!」
眾人竟爭先恐後了起來。
葉白汀隨手點了一個:「就你吧,」之後又問考校官,「贏了就算過,是麼?」
考校官三十來歲,拿著紙筆,表情端肅的搖了搖頭:「錦衣衛內部考校分不同組別,不同組不得交叉挑戰,組內則每人皆有五次挑戰切磋機會,勝三,過。」
葉白汀點頭表示明白,衝著人招了招手:「來吧。」
招完手,他也往前走,總得和對手先碰上不是?結果兩個人還有五六尺遠呢,這人就往後一跳一仰,摔在了上,還捂住胸口,裝成很痛苦的樣子:「少爺好厲害的內力!」
葉白汀:……
不至於摔自己也摔的這麼狠吧?還有你那動作,左胸口底下才是要害心臟,你捂著右邊喊什麼?錦衣衛幹了這麼久,連這點基本常識都沒有,平時申姜都訓練了你們什麼,把腦子扔掉的七百八十種方法嗎!
對方摔的有點狠,他難免起了惻隱之心,想要伸手去扶,結果還沒碰到人,這人已經爬起來跑了——
「多謝少爺手下留情,在下不敵,先撤了!」
葉白汀:……
「再下來討教少爺高招!」場上迅速又跳過來一個人。
因為已經走到中間了嘛,葉白汀就不著急,等著對方走過來,見剛才扶人時袖子滑下來不少,不方便,就抬手準備去挽——
結果剛一個收袖動作,這個跳過來的人也飛了出去,狠狠摔在了上,捂住右胸做痛苦狀:「少爺……好厲害的掌風!」
葉白汀:……
這如出一轍的動作表情,申姜這一旗是傻子訓練營麼?
他無語的看了眼申姜,知道你要搞小動作,但能不能別這麼假,還沒挨上就都倒了,玩呢?能服眾?
申姜太知道嬌少爺在腹誹什麼了,但是沒關係,他被嬌少爺羞辱又不是一回兩回了,只要這一出能過去就行,至於考校結果,哪裡用得著擔心?
葉白汀看到站在邊上的中年男人在紙上勾勾畫畫,就明白了,竟然還真勾了他勝!
你說實話,你臉繃得那麼緊那麼嚴肅,是不是在憋笑!是不是在笑話我!
事情很順利,葉白汀連勝兩場,再勝一次,這次考校便算是在眾人見證之下,通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