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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情況很明顯,八王子沒有賭。
葉白汀:「他藏起來了?在大昭境內?」
甘哈點了點頭:「不錯,隱姓埋名,杳無音訊,藏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
葉白汀:「所以你們組織的最初目的,就是為了保護他?」
「你道為何這個組織要叫藍魅?因名字是王妃所賜,組織里的人,都是王妃私下偷偷蓄養的,她懷疑小八王子幼年遭遇意外,致使身體不好,一直不能練習騎射的事是有原因的,想著她能力不算強,至少為兒子訓練一支絕對忠心,能保護他的隊伍,人數並不多,當時也頗受王的忌憚,並不敢表露出來,誰成想,這個組織,竟然成了王庭最後的希望呢?」
甘哈嗤笑一聲:「組織保護八王子安全是沒問題的,問題是王和王叔的人都在找,兩邊互相有對方間細,一邊知道了,另一邊立刻會知道,八王子離故土遙遙,一旦踏上歸途,起初肯定是能瞞得住,但那麼長的時間,很難不暴露,能不能活著走到王庭,誰都不知道。」
所以他躲了。
「但現在不一樣了,不管想救他的人,還是想殺他的人,以前都只能來暗的,只能偷偷找,有姓安的扎的籬笆,他們能過來的人都很少,姓安的根本不允許,這一次,來的可是使團。使團代表國家出使,在你大昭境內,你大昭有監視之便,亦有保護之責,如若他們有危險,你們不可能讓他們死在大昭境內,必會派人保護,只要能順利的把八王子混進使團內,在你們保護下,抵達瓦剌邊境,王的軍隊一定重兵接應,八王子安全,此一趟必定無虞。」
葉白汀之前還在懷疑,為什麼甘哈敢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了底,難道對方不是組織頭領,而是叛徒,要把主子給賣了?可等對方話說到這種程度,他就懂了,這根本不是賣,人家是想利用大昭軍方。
「八王子混進使團的計劃都說了,就不怕我們殺了他?」
「怎會?」甘哈笑的別有深意,「照你們安將軍那髒戰術,瓦剌政權鞏固,對你們有什麼好處?不如讓他們內鬥,我王已經老了,如果八王子死了,回不去了,九王叔巴爾津獨大,順利捋好政權,坐穩位置,再次大軍入侵,你們連這麼髒的戰術都用不了了,只能硬打,八王子要是回去了,繼承王的勢力,一個看起來名正言順,實則羽翼未豐,一個看起來再無希望,實則重兵在手,不正好方便你們搞事?」
「你們不會殺了八王子,就算上位者昏聵,安將軍也不傻。」
葉白汀沉吟片刻,笑了一聲:「萬萬沒想到,閣下入詔獄,竟然是來做說客的。」
甘哈做謙虛狀:「畢竟有些事,得和位高權重的聰明人談,和別人說的再多,說的再透,又有什麼用呢?他們不會理解,也不會管。」
葉白汀:「所以當年你下令組織靜默,是因為九王叔巴爾津的人追過來了?你們必須得把八王子徹底的藏起來,讓他遠離危險,並有足夠的成長時間?」
「不錯。」甘哈頜首,「不過當年這個命令,不是我下的,是我師父,我師父才是這個組織的頭領,最聰明,也最危險,讓所有人忌憚的人,當時巴爾津派來的殺手趕到,已經探知我們的痕跡,我師父以己身為誘餌,以死亡代價,換取了八王子的安全,死前最後一道命令就是靜默,等待時機,我將八王子安頓好,出來轉了轉,發現自己身邊隱隱約約也有『眼睛』,乾脆壯士斷腕,進了這詔獄,隔開了所有人的念想。」
甘哈微微傾身,面帶微笑,自信張揚:「這天底下,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八王子在哪,長什麼樣子,用什麼化名,也只有我,是天底下他最親近,最信任的人,我們約定好了,除了我親自過去,不管誰走到面前,說怎樣的話,他都不會露出身份。」
葉白汀就更明白了,為什麼對方敢這麼說的第二個原因,因為『只有他知道』。如果希望所有事順利,八王子一定要找到,而尋找八王子,他是唯一線索,錦衣衛不但不能殺他,還得保護他。
一張嘴,一點歷史,一些分析,甘哈不但直接扭轉了不利局面,還把『保護八王子』這件事變成了大昭需要努力的事,這東風借的可真是一點不費勁。
這才是青鳥這個級別的人,應該有的智慧。
「當然,要是我說了這麼多,你們還對八王子死活不感興趣,」甘哈大度的扶了扶袖子,狀似不在意似的,「一點都不願意分析評估將來局勢,可能的風險,沒關係,儘管處置我,我只當為我家主子盡忠了,早點去地下陪我師父。」
葉白汀:……
你還蹬鼻子上臉了是嗎!
甘哈不但蹬鼻子上臉,還十分囂張:「但凡你們對這件事有一點點在意,我就必須要提醒你們——我這人呢,自小嬌氣,就是腦子好使,我師父養我是拿我當繼承人看的,雖日日恨鐵不成鋼,也沒捨得打我一下,不習武也沒關係,只要功勞夠,隨我享受,所以我皮薄骨脆,很容易死的,你們可得精心些。」
他輕輕拍了拍肩膀,在提醒什麼,不要太明顯。
仇疑青打了個手勢,叫外面錦衣衛過來:「給他叫大夫。」
「是!」
葉白汀又問:「所以使團來訪,是你們的信號?」
甘哈笑了:「這個,算是機密,就不方便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