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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疑青頜首:「我之前派人查了畢正的帳,直至今日,方有確切證據,他雖做的隱蔽,名下產業分散,但的確在固定時間段,有大筆銀錢流入,來路不明,每每這些時間,都是在和魯明秘密見面後,很可能這些就是魯明給的,這些來路不明的銀款,在他帳下放不了多久,也會立刻被轉走,去向不明,且很難追查。」
就是因為這個過程進行的很快,這筆錢在畢正合身上也沒有任何體現,比如他衣食住行,多年來一直都是一個樣子,從未有突然乍富,大手筆買過一些東西的時候,才沒被人注意到,也沒懷疑過他,錦衣衛也無法短時間內鎖定或查到。
葉白汀捧茶喝了一口:「鍾興言呢,對此可有察覺?」
「這個我知道!」申姜翻開手裡的小本本,「指揮使之前查畢正合的時候,讓我順便捋了捋鍾興言過往行蹤,我運氣不錯,正好尋到了點證據,發現鍾興言查過畢正合。他們二人政見不合,彼此查來查去很正常,但我發現鍾興言捎帶手查了魯明,他很可能懷疑了二人關係,但在那段時間裡,他只是和魯明見面次數變少,並沒有做其它事,之後又一切恢復正常……」
「我感覺鍾興言應該是查過了,懷疑過,但最終輕拿輕放了。」
「但懷疑這種事,有一就有二,最消磨彼此信任,」申姜將小本本放在桌上,推給少爺看,「你看,雖然雙方還是主屬關係,魯明還是鍾興言的師爺,但在這之後,魯明只負責生意的事,或者幫他找女人,政見參與的很少,鍾興言是不是已經開始提防了?」
葉白汀認真看後,微微點頭:「不能排除鍾興言對魯明有殺機。」
但如果魯明是他殺的,畢正合也是他的人,前者是因為背叛,後者是因為本就政見不合,無法相處,那玉玲瓏呢,又是為什麼?
以鍾興言口味,喜歡良家女子,玉玲瓏明顯不在他的涉獵範圍內,為什麼也會遭殃?只從這方面來講,有些解釋不通。
申姜也想不通,摸了摸下巴:「難不成玉玲瓏知道的這個秘密,就是魯明和畢正合勾結,搞了他的錢?」
可好像也沒必要必須在當晚……
葉白汀眸底思索,也提了一個人:「達哈在這件事上,也不一定沒有殺機。」
「啊?」申姜非常意外,「少爺不是說他不舉……」
葉白汀搖了搖頭:「之前我仍然是進了思維誤區。他所有的無理取鬧,故意誇張,是為了使團利益,他在攪渾水,讓我們天子沒臉面面才好,我們最先排除他,是因為身體機能,他好像並不能對玉玲瓏施展暴行,這今日我仔細想了想,我與達哈第一次見面,在他的身體狀態,走路姿勢,身上的藥味等等發現,他於此事上有障礙,但也只是難舉,不是不舉,不然他也沒必要隨行帶個小妾,我感覺他的身體狀況應該是,想要做這件事,需要一定的激發條件……他未必欺負不了玉玲瓏。」
「只是如果這樣的話,他的殺機就比較隨意了,可能就是圍著身邊的人,哪個順手方便,就動哪個。」
「使團副首領木雅,同樣擺脫不了嫌疑。」
仇疑青分析:「酒宴出事那晚,他的確給自己製造了非常完美的不在場證明,沒有時間殺人,但安排酒水這樣的小事,並不需要他親自動手,只要有人踢他前後傳話跑腿,就能辦到。」
「至於蘇家人……」
既然提到動機,葉白汀就把所有人都捋一遍:「蘇屠和杜康如果是兇手,他們的殺機在於,知道蘇酒酒被人惦記,且每一次他們的時間線,行動痕跡都有些曖昧,總是出現在案發現場附近。」
申姜:「這麼說的話,蘇酒酒呢?她雖然看起來很安靜,卻不是個好欺負的姑娘,知道別人在覬覦她,她惡不噁心,會不會想為自己做點什麼?」
但這些動機里,有兩個人對玉玲瓏的遭遇解釋不清,比如木雅,他可以安排酒水,假酒使人致死,本人卻沒有時間對玉玲瓏實施暴行,蘇酒酒就更不可能了,她是個姑娘,能對另一個姑娘做什麼?
除非本案兇手和幹這件事的人不是一個。
「我們別忘了,本案中,還有酒這個字。」
葉白汀眉目冽冽,清澈無垢:「出事是在酒宴,蘇記酒坊做酒,魯明想做假酒生意,玉玲瓏對酒有特別的品位和愛好,在場的男人們喜歡參與這種酒局,且對酒局上出現的姑娘各種起鬨,愛看別人被迫灌酒的樣子,蘇酒酒對這種『潛規則』十分抗拒,敢把酒潑到男人臉上……這個案子似乎被酒包圍,會不會在我們注意不到的地方,也有其它特殊信號與酒有關?」
申姜嘶了一聲:「隱藏證據啊……那這個有點難找了。」
「還有死者魯明身上的傷。」葉白汀想了想,道,「他右腳第二根腳趾上的傷,與腹部傷痕在時間上吻合,應該是在死亡前兩日留下的,和杜康所言,二人發生爭執時時間能對上,但杜康說只打了他腹部一拳,並沒有碰其它地方,那這個傷,哪裡來的?」
「目前沒有其他方向,我亦不確定,這個傷痕結果是否會影響我們對案情的判斷走向,但破案就是要事無巨細,每一處細節都要有解釋,這一點我們仍然要關注。」
申姜舉了手:「那我再去到處找找?順便去一趟蘇記酒坊,里里外外都查一查,看有沒有什麼漏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