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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蘇記酒坊也是,觸到人牆頭上的機關暗箭,似乎也只是路過,不小心,跟蘇屠交手,只是因為對方警惕過度,橫在了屋頂,一副不打一架別想過去的樣子……木雅傲氣的很,不想躲避任何人,別人要打,便打。
難道他的目的仍在別處,與蘇家並不相干?
可蘇屠實在難纏,寸寸不讓,步步緊逼,木雅生出幾分火氣,不再從容,說話了:「老頭功夫不錯,安將軍帳下的人?」
這話不僅夾雜著火氣,還有幾分咬牙切齒,可見瓦剌對『安將軍』三個字,有多恨之入骨了。
蘇屠長木倉對方彎刀狠狠一撞,雙方因力道彈開,往後空翻幾步,他又趁機拉開弓,朝對面射了一箭,奈何時機有限,太快沒把准,沒傷到人,只刮蹭到了對方衣角。
「孫子招式夠陰,開口一股子臭味,瓦剌狗?」
木雅陰了眼:「你這木倉法不夠火候。」
蘇屠咧了嘴,露出一口白牙:「難為你個孫子也能認出我家將軍指點過的木倉法,怎麼,被我家將軍教訓過?打折了你的肋骨,還是差點取了你的項上人頭?」
木雅手上彎刀瞬間凌厲:「雕蟲小技,不過如此!」
蘇屠冷笑:「那你倒是打贏老子啊!」
「你這木倉法,真是同安將軍學的?」
「先前不是認出來了?叫聲爺爺,你爹我就教教你!」
「安將軍在邊關,如何能教你!」
「老子說是現在教的麼?你這腦子是餵了狗了?」
二人聲音壓的很低,你來我往間,說了不止一句話,但因刀兵相撞,有些能聽到,有些聽得不太清楚,很快,木雅突然放了個空子,不再戀戰,快速離開。
「今夜事忙,且放過你。」
「打不過就跑,還嘴硬不認,瓦剌狗皆如此,老子怎麼一點都不意外呢?行,讓你個孫子跑,哪日得閒再瞎逛,老子揍的你娘都不認識!」
木雅飛掠速度很快,身影迅速消失在暗夜,蘇屠才氣力一卸,身影踉蹌,以長木倉拄地借力,緩緩吐了口氣,喘息不停。
仇疑青這時方動,鄭英趕緊跟上。
仇疑青剛剛未現身出來幫忙,只在飛掠過蘇屠身邊時,低聲道了句:「辛苦。可去休息了。」
蘇屠看著暗暗夜裡色,瞬間靠近又遠離的背影,偉岸,昂藏,如山嶽臨峰,不拂松柏……久久,才抹了把臉,笑著從屋頂上跳了下去:「還是老了啊……」
暗夜之中,短兵相交非常激烈,視覺效果也很刺激,有那麼幾次錯身,甚至在生死瞬間,但都固定在一個範圍內,雙方無意驚擾他人,動靜不算太大,沒引發任何連帶意外。
夜色依然安靜,左鄰右舍仍然在沉睡之中,除了不知誰家的狗吠了兩聲,再無其它動靜,和往日沒什麼兩樣。
蘇記酒坊也是,前院漆黑一片,後院女兒閨房也未有燈亮起,想也知睡得正香。
蘇屠有點累,落地聲音大了些,下意識扶了扶牆面,調整了一息,方才轉身,覺得口有些渴,想去井邊打碗涼水喝,一回頭,卻發現柱子旁邊站了個人。
正是他的徒弟杜康。
杜康眉目安靜,手往前伸,遞上一碗溫茶:「師父潤潤喉。」
雖然很渴,非常想喝涼水,但明顯這個時候溫水更養生,徒弟還特意加了茶,也不會沒滋味,蘇屠哼了一聲,接過來了喝了。
喝水的功夫,他掐著空子瞅了一眼徒弟。臉上還有剛剛睡醒的痕跡,定是睡得不老實,下巴被枕頭被角壓出了花痕,可看起來並不狼狽,眼神清正,穿戴整齊,看起來並不匆忙,不知在這裡看了多久了。
一直沒有動作,沒有喊人,可能是相信師父厲害,擔心自己貿然出來反而添亂,也可能是……在幫忙放風打援,提防其它意外發生,師父沒辦法第一時間反應。
臭小子,還算不傻。
蘇屠背著手,慢悠悠的把這碗溫茶喝完了,將空碗遞給徒弟:「行了,沒事了,回去歇吧。」
杜康接了碗,安靜點頭:「嗯。」
蘇屠轉了身,走了兩步,又突然回頭:「今夜之事,不必講與酒酒聽。」
杜康仍然在原地未動,眼眸微微垂下:「是。」
……
仇疑青一路追蹤木雅,對方往哪,他就往哪,對方什麼時候停,他就什麼時候停,鄭英跟著,慢慢有點明白了。
「……這木雅,是不是在找什麼東西?」
仇疑青不答反問:「你說呢?」
瓦剌使團此次前來京城最大的目的,不就是找人?
王庭除了兒子死絕的光棍瓦剌王,還有個九王叔,前者想尋回自己的獨苗苗八王子,後者想殺了這獨苗苗好順手接管王庭,兩邊不管是誰,首要做的,都是尋找八王子,都會行動。
使團來京是很早之前定下的行程,雙方不可能沒有提前準備,定放了不同的探子細作前來京城,而這些動作分散且細小,京城守衛很難察覺,錦衣衛也不可能清查的乾淨,他們一定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聯絡暗號,只等自己的上線到位。
使團來了,上線到位是到位了,但兩方人馬必定互相監視堤防,互相掣肘,或者乾脆就是等對方先動,自己好做出漁翁之利……
等到現在才繃不住,出來行動,已經是很能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