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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姜完全沒明白過來:「人剛剛吃完解藥恢復,你倆眼皮子底下盯著,人家情緒激動的把過往都講出來了,還有心思編瞎話?」
這得需要多少心機,得有多累!
葉白汀:「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她很聰明。」
可聰明也不能是確認別人撒謊的理由啊……申姜沒理解這個邏輯。
葉白汀看著他,嘆了口氣:「她的過往,我剛剛也轉述給你聽了,她是不是一個很勇敢,很堅韌的女子?」
「是,」申姜點頭,「這麼被欺負,還能硬扛著這麼走過來,我申姜服她!」
葉白汀:「她被迫還過賭債,見過人間冷暖,人性最髒污的一面,面對過『殺人』指責,她能從容拿著剔骨刀,應對山匪,小小年紀就敢幫別人抬屍賺錢,只是看到應玉同屍體掛在房樑上,就心慌害怕,什麼主意都沒有,這正常?」
申姜想了想,還真有點不正常。
「她如果不強調這種心情,就說井井有條的做了那些事,我反而更信一些,她說她著急慌亂,不知如何是好,最後想到了這些,不怎麼好圓的法子,我覺得不太合理,」葉白汀眉目微深,「她這麼做,一定有更深的理由,比如這『塵緣斷』,她可是早早就備好了的。」
申姜拍桌子:「對!還有塵緣斷!連藥引子都告訴丫鬟了,明明是蓄謀已久!」
葉白汀身體微微前傾,手肘撐在桌面:「現在我們面前有三樁已確定的命案,應玉同,史學名,徐開。應玉同和史學名的死,還算計劃縝密,如果不是錦衣衛剛好趕到,應玉同的案子可能不會查的這麼深,史學名的骸骨也很難被發現,徐開的死亡處理就有些粗糙了,儘管做了一些時間上的延遲,還有『遺書』為證,把史學名和應溥心之死引向了已經死了應玉同,可案子並不能就此終結,只要細查,漏洞百出。」
最明顯的一點就是,徐開遺書上說,四年前應溥心死時,應玉同就在莊子上,可蔡氏說應主同不在,她對丈夫的死那般在意,前前後後查了那麼久,如果應玉同有份,她不可能不知道,這個點沒什麼好隱瞞的。
仇疑青:「我們可嘗試分析兇手動機,想法起源,以及可能會遇到的阻礙。」
「那我先說!」申姜舉手,眼睛噌亮,「老侯爺是府里權力最大的人,看起來好像交權了,什麼都交代給世子做,其實他才是維繫所有關係穩固的人,外人看的,全是他的面子,他要想排除異己,治誰,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應該不存在任何阻礙?同理包括世子,他是除他爹外府里最大的人,父子之間沒秘密,老侯爺能做到的事,他都能做到,處理個不聽話的人,輕而易舉!」
葉白汀沉吟:「對於這兩個人,我們的考慮方向可以是——帶來麻煩的人。如果他們在處理秘事時被人看到了,怎麼處理善後?誰去辦?什麼樣的程度可以交給下人,什麼樣的程度不能交給下人,哪種麻煩,會逼著他們自己處理,不敢往外漏?」
仇疑青:「大夫人王氏,權力比不過府里兩個男人,但她主理中饋,只要是宅子裡的事,她都可以悄無聲息的完成。」
申姜:「那要是她行兇殺人,動機會不會是秘密被發現?跟公公扒灰,可不是什麼光彩事,叫外頭人知道了,她這輩子名聲別想了。」
葉白汀:「盧氏也可以是因為這個,她還得再加一點,她一點都不喜歡自己的丈夫,甚至充滿怨恨,覺得應玉同死了才好,死了她才方便。」
申姜:「她好像也跟徐開有矛盾,等等我翻翻……找到了!盧氏不但跟徐開吵過架,和史學名也吵過!不過看起來是經年往事,我們得慎重思考。」
葉白汀:「蔡氏就非常聰明了,她非常努力的淡化自己,可指揮使和你的排查資料里都能看到,她做的事可一點都不少,比如跟老侯爺槓,在臨青城時就開始了,京城也不止一回兩回,和妯娌過招,同大夫人三夫人分庭抗禮,她如果做了什麼計劃,真的只是吃失憶藥這麼簡單?」
仇疑青指尖點在桌面:「還有應白素。她看起來喜好禮佛,行為低調,同她說過話,就會發現不一樣。」
葉白汀點頭:「不錯,她其實是個有點叛逆暴躁的人,脾氣有些急,大概她自己也知道這個缺點,刻意培養了禮佛習慣,奈何穿得素了,氣質像了,性子很難改。她很矛盾,不喜歡這個家,卻不得不妥協,府里有需要時,也會幫忙遮掩,看不慣別人,殺人這種事,她不是不敢幹,只看有沒有什麼東西,特別觸怒她。」
申姜再次拍桌子:「沒錯!在這個家裡,應白素從小到大就沒受到過多少尊重,回來也是,還天天被挑刺,還得持續和管家下人的那種關係,以前年紀小,處事不太成熟,對情愛也有憧憬,現在年紀大了,會不會覺得丟人,乾脆把徐開給殺了?」
葉白汀目光明亮:「接下來,我們再根據已有線索證據,做排除法,看能不能排除誰。」
……
押到桌上的線索越來越多,一根根線串連起來,脈絡越來越清晰,眼前越來越亮,三人越討論,越有信心,這次是真的看到了真相的曙光!再確認幾個小問題,案子就能破了!
第168章 她就是個狐狸精
二月二十五,北鎮撫司大堂。
正位首座還是那個長案,左下仍然有個小一號的案幾,和這長案顏色相同,質料相仿,只尺寸略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