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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瑤雖不懂這個安排,還是皺著眉頭轉到了屏風後……
看到了馬香蘭和容凝雨。
三人面面相覷,片刻後,眼觀鼻鼻觀心,有了一種另類的默契。
……
廳堂上,下一個叫上來的,就是盛瓏。
她穿著一身淺青色的衣裙,眉目氣質如四月梨花,純白安靜,很沉得住氣。
仇疑青沒說話,只衝著葉白汀點了下頭,葉白汀就知道,領導主要心思用在別處,懶的開口問,他便都代勞了——
「你房間裡的杉葉,是李瑤買來給你的,是麼?」
屏後後的李瑤瞬間睜大了眼睛,什麼她買的?她根本沒說過這樣的話!她答的很清楚,和盛瓏關係不好,沒給她送任何東西的!
卻見容凝雨和馬香蘭朝她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意思是,這是今天的基本操作了,別緊張,別生氣,看著就好。
葉白汀道:「因為你們有共同要保護的人。」
盛瓏非常淡定,表情都沒變一下:「大人在說什麼,我不懂。」
葉白汀:「杉葉看起來毒性強悍,經年不壞,可以保存很久,但從你房間裡搜出來的那個小瓶子,頸細身修,素白胎瓷,只在瓶底印有蓮花圖案,取觀音坐蓮之意,是今年才燒出來的新款型,因小巧精緻,頗受夫人小姐們喜歡,但你那一隻,座底除了蓮花瓣,還多了一條極細的赤色痕跡,乃是窯工失誤所致,錦衣衛已經查實,有這種失誤的一批瓷瓶,只出自京郊李窯,他們今年燒制了很多回,成品都不錯,出現失誤的只有這一批,上個月才在市面上大量傳開——」
「你說的那個丫鬟已經嫁出去三年有餘,今年夏日更是出了京,尚未歸來,怎麼幫你買東西?還是最新的瓶子,最新鮮的新品樹葉?」
盛瓏曾經的話被戳穿,竟也沒有緊張,只是沒說話。
葉白汀:「無需再隱瞞,李瑤已經招認,這毒物,是她給你的,對麼?」
屏風後,李瑤睜大了眼睛,這少年唇紅齒白,眉是眉眼是眼的,怎麼可以這樣說謊!她根本沒承認過!你真有了確鑿證據,為什麼剛剛沒問我!
雖然……但是別上當,別上當,上了賊船就下不來了!
盛瓏抬眼,看著葉白汀:「沒錯,是李瑤幫我買的。」
李瑤:……
問就是生無可戀。
馬香蘭一臉同情,容凝雨似是不忍心,輕輕拍了拍李瑤的手。
屏風外,葉白汀溫聲道:「那便說說吧,這毒,怎麼回事?」
盛瓏攏了攏袖口:「我雖尚未嫁入王府,卻已被世子認定是枕畔之人,我父母也從未想過避嫌,是以有些事……早已發生。近日我身體略有不適,尋丈夫捏過脈,日子尚淺,丈夫也給不出確切結果,我總要提防著些,我有姐姐的兩個孩子已經夠了,不想給人渣生孩子,就得自己想辦法,這種事不好往外說……」
她頓了頓,又道:「李瑤雖說話不大好聽,總是帶刺,但心地是好的,我拜託了她,她就給我尋到了這種藥。事實就是如此,斷斷沒有保護誰的意思,錦衣衛這次只怕是想多了,若仍不信我,可當堂請大夫診脈驗證。 」
葉白汀問:「李瑤買了毒物,怎麼給你的?」
盛瓏:「魯王府掛白那日,李瑤來尋亡夫遺物,她落下了一方帕子,那個帕子卷的很皺,中間就包著那一枚小瓷瓶。」
葉白汀看了眼仇疑青。
仇疑青搖了搖頭。
那日魯王府忙亂,他們二人的確走了很多地方,看到了很多東西,包括盛瓏和李瑤的對話,盛瓏在魯王府的房間固然收拾的很好,但當日有很多事處理,桌上放了很多東西,比較雜亂,他們離得又遠,主要心神用在關注二人對話,分析二人的關係上,倒是沒注意帕子底下藏了一枚小瓷瓶。
應該是角度限制,帕子把小瓷瓶遮的太嚴了。
葉白汀也想通了這件事,不再過多糾結,繼續問盛瓏:「既然你二人說的上話,她還能幫你尋藥,為什麼要在人前塑造出感情不好的表象? 」
「因世子騷擾過她。他們這個圈子,玩的太髒,若我和李瑤交好,走的太近,不但影響她的聲譽,或許還會——」
盛瓏眉宇淡淡:「世子或許還會讓我幫忙,約她過府,好方便他行下作之事,我不願做這樣的事。」
葉白汀:「李瑤之前不愛說話,街坊鄰居都說她可憐的很,有些畏縮,你同她認識時,是這樣麼?自何時起,她變了呢?」
「未曾注意,一點一點的吧,她以前是有些膽子太小,我看不過去,會說她兩句,想鼓勵她,不知什麼時候起,她不需要我的幫忙了,慢慢的,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盛瓏笑了下,聲音微柔:「或許她本來其實就是這樣子,只是少有示於人前,別人從未見到。」
葉白汀點了點頭,提起燕柔蔓:「你為什麼對燕班主的往事知道的那般清楚?」
盛瓏:「你的意思是……」
葉白汀:「我見你們的圈子並沒有很多交互,是私下有來往,你同她很熟悉?當年你謀魯王世子性命不成,遭遇意外,被送往青樓,被一個人救下,救你的這個人,是燕柔蔓?」
「不是。」盛瓏答的很乾脆,「我那時暈著,並不知道是誰救了我。」
葉白汀:「既然暈著,因何確定一定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