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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疑青:「我會著人去查。」
看看在這些時間段里,這些人是否有什麼特殊的難題,或者……他們的身邊人,是否有不同境況。
葉白汀點點頭,乾脆把剛剛想到的一些細節都說了,比如對幾個人的動機猜測,姚娘子會不會犯了什麼不應該的錯誤,致使近來情緒有些焦躁變化,吏部三人是否遇到了比面子更重要的難題,迫使他們對環境時機的判斷發生變化……諸如此類。
「……還有個奇怪的地方,這個案子裡的所有人,人物關係看起來並不緊密,或情或仇都很淡,和以前辦過的都不一樣……」
他一邊說,眼皮一邊沉,到最後坐了坐不住了,靠到了仇疑青肩頭。
「嗯,我都知道了,你接著睡。」仇疑青環住葉白汀,想把他塞回薄被裡。
葉白汀是真的撐不住,打著哈欠,蹭了蹭仇疑青肩膀:「你要不要一起……」
「不了,有點睡不著。」
「嗯?」
葉白汀眼神都失了焦距,有些茫然的看著眼前人,不是跟他一起能睡著的嗎,怎麼又睡不著了?
他一臉睡意,整個人看起來有點呆,反應也有些慢,加之眼睛剛剛打過哈欠,又用手揉過,蒙著淺淺水光,和平時機靈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略粗糙的拇指輕撫上他側臉,仇疑青聲音有些啞:「你再這樣蹭我,會更亢奮。」
「亢奮?」
葉白汀一激靈,倏的後退,微微歪了頭,問他:「湯藥……副作用?」
滑潤手感消失,指尖瞬間空茫,仇疑青輕輕捻了捻,有些遺憾:「大概。」
葉白汀晃了晃頭,努力讓自己清醒一些,感覺不大對,狐疑的看著面前男人:「你這藥早幾天就開始吃了,副作用怎麼現在才開始,亢奮是讓你意識上的睡不著,沒有睡意,還是身體反應……」
他手指下移,指向了某個部位。
睡意這個事,他不好監督,因為他睡眠一向好,仇疑青夜裡有沒有睡過,他要不是特別注意,還真看不出來,除非對方黑眼圈特別嚴重,可身體反應,騙誰呢?這玩意兒能瞞的住?藥物真能讓某個部位亢奮,他怎麼可能發現不了?真是這種,老大夫提醒都得換個花樣——
這狗男人是不是在誆他!
仇疑青神色穩的很,八風不動:「那要看你怎麼想。」
葉白汀眨眨眼,手指緩緩指了指自己:「我……怎麼想?」
身體欺近,仇疑青眸底深邃如夜空,有星芒微閃:「我現在,不是歸你管?」
葉白汀一頓,他又靠近兩分,不僅眸色深,聲音也更沉了:「阿汀想讓我怎麼亢奮?嗯?」
就,就別瞎亢奮,身體要緊啊!
他手一伸,抵在仇疑青胸膛:「你好好工作,我要睡了!」
說完立刻轉身躺下,背對著男人,拉過薄被兜頭蓋上。
都用了藥了還不消停!縱慾傷身知不知道!就不怕身體扛不住,回頭起別的毛病?別忘了老大夫說過的話,『亢奮』只是副作用之一,還有一種可是要昏睡的,你享受了這個,拉長了那個過程怎麼辦!
北鎮撫司第一仵作為了指揮使身體健康,可謂操碎了心!
「好吧,都聽你的。」
仇疑青拉下他頭頂薄被,不再靠近,十分君子的保持著距離,正兒八經的坐回小几邊,開始處理公務。
該要立刻批覆的,該要馬上準備的,與案件無關的,與案件有關的……一樣一樣,筆下迅速,且井井有條。
葉白汀悄悄翻過身,偷眼看著燭光下認真忙碌的男人,不知不覺,唇角就翹了起來,不知什麼時候閉上了眼睛,這一覺睡得很安穩,很長,再無噩夢侵擾。
聽到均勻綿長的呼吸聲,仇疑青知道人睡著了,又坐了會兒,桌上的東西批的差不多,命令也下完了,他把桌子整理好,筆墨紙硯放到遠離床邊的位置,並沒有脫衣上床,只站在床邊,微微俯身,輕輕吻過熟睡人的額頭,轉身離開,輕輕帶上門。
又是新的一夜,又是新的熱鬧。
護城河邊,燈火璀璨,明月映綃紗,水光照紅顏,絲竹悅耳,琴曲悠揚,舞娘的紅袖似能卷出天邊雲彩,絢爛紛呈,美不勝收。
紙醉金迷,衣香鬢影里,姚娘子笑容燦爛曖昧,在花船上下這麼一圈,就把所有客人問候到了,大家都十分熱情,直言今夜暢快,必得不醉不歸,快點拿多多的酒來,請多多的美人出來!
姚娘子連聲答應著,提裙上樓,頰邊笑意未減。
北鎮撫司扣了她的花船又怎樣,她的生意照樣能做,花船而已,沒了這一條,她還能尋來另一條,這物是死的,人是活的麼,只要肯花心思,只要敢想會幹,什麼問題都不是問題。
「掌事,湯貴那邊,錦衣衛在查了……」
有年輕男子過來回事,姚娘子嗯了一聲,神色淡淡。
男子給她遞上一杯茶:「咱們……怎麼應對?」
姚娘子接過茶盞,眼梢微微眯起,因眼型有些上翹弧度,看起來像狐狸眼,嫵媚稍減,精明更添:「怎麼應對?為什麼我們要應對?錦衣衛的路子你能插手,還是我能做生意?人死了就死了,同你我有什麼干係,當然是順其自然。」
那可是北鎮撫司,錦衣衛指揮使,上頭都不敢正面硬碰的人物,她去下場做什麼,找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