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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想去都想不通,申姜很想到大人物面前磕頭,真要有什麼事,你們聰明人廝殺好不好,別帶上無辜總旗啊!簡單點,能不能做事的方法簡單點!
一個指揮使,一個嬌少爺,哪個都不好惹,他還是……乖乖聽話,認真跑腿好了,已經努力這麼久,升官發財必須要被安排上!
葉白汀不知道對方眼珠子轉啊轉,在想什麼,也不想知道,不重要:「走吧,去驗屍。」
「你以為我不想?這不是正在等時間麼!」申姜翻了個白眼,將剛剛門口的事說一遍,「生死狀都立了,願賭服輸,姓布的敢拖老子時間,老子搞死他!」
「這樣啊……」
葉白汀倒也不介意,早點晚點他都行,不耽誤案子就可以,現在麼,閒著也是閒著——
「取文房四寶與我。」
「啊?」申姜眼睛登時睜圓,不是吧祖宗,這種時候,你要搞什麼鬼畫符?想用那一筆小狗字嚇老子?
「拿不拿?」
「……拿。」
申姜不想被懟,很快去拿了紙筆過來,遞給葉白汀,發現他還真是在畫鬼畫符……
沒字,就是圖,一筆一筆,像小刀,像暗器,又像是拿來玩的小玩意兒,全然看不出是什麼東西。
第12章 嬌少爺有一百種法子治
申姜在外邊溜達一會兒,喝了盞茶,再回來,嬌少爺的鬼畫符已經畫好了。
這回能看出形狀,有刃的,有鉤的,有扁平頭的,大大小小,花樣很多,大部分手柄長鋒刃短,感覺像是幹什麼的工具,不是拿來玩耍的小玩意兒。
「這什麼東西?」
「解剖工具。」葉白汀將畫好的圖紙遞過去。
申姜嚇一跳,捧著紙的手有點僵:「剖屍的?」
葉白汀看他一眼:「我不是說過了,我最擅長的,便是這剖屍檢驗之法,拿穩了,去外頭打一套。」
申姜吞了口口水:「不是我不讓……這種事實在匪夷所思,就算在咱們詔獄,也有點過,你這『最擅長的本事』,恐怕用不了。」
葉白汀:「你先做著,會有機會。」
申姜沒說話。
葉白汀拿眼角睨他:「申總旗可別打著糊弄過去的主意,你不做,回頭我要用的時候沒有,耽誤了領導正事,可能不是杖刑那麼簡單了。」
申姜心頭一凜,算了,每回跟嬌少爺作對就沒有過好結果:「行行行,我做,做成了吧?但這東西不能給你,真要用得著,我自給你提來。」
正說著話,手下牛大勇過來報信:「老大,那邊姓布的完事了!」
申姜點點頭,掏出鑰匙打開牢門:「少爺,咱們走吧?」
外面停屍台已準備好,該撤的人都撤了,很安靜,走路間只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
葉白汀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你之前說……去梁家找東西時遇到了危險,指揮使仇疑青也去了,還救了你?」
申姜點頭:「別看咱們這行挺抖威風,危險起來也是真危險,隨時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的,類似這種殺機時不時就會遇到,指揮使雖冷臉冷心,不盡人情,這點倒沒的挑,護短,那武功,嘖嘖,龍騰在天天衣無縫——」
「我沒問這個。」
「那你問什麼?」
葉白汀頓住,回頭:「他怎麼知道,是草汁的問題?」
申姜被他問的一愣:「這我哪知道?許是指揮使學問深?他進屋見書落了一地,斷定我在找書,問了一聲,我說死者對布料頗感興趣,精研甚深,此案關鍵許著落在此——他撿起幾本書,隨便翻了翻書頁,拿手指捻了捻,摸了摸,也不知道怎麼看出來的,直接發話讓找芷葉草,草找來,他不要枝不要葉,就留了根,拿手碾出汁液,往書上一抹,一下子就現字了!你說神不神!」
葉白汀眉心蹙起:「芷葉草……是什麼?」從來沒聽說過。
「就根粗葉長,一點都不嫩生,看起來有點像姜草的那個。」申姜拿手比劃著名大小,給嬌少爺形容了一下。
葉白汀眉頭皺的更深:「姜草……又是什麼?」
申姜:……
還真是過甜日子的少爺,不精外物,不理植蔬。
葉白汀沉默片刻:「你去尋些藥草圖解書來與我。」
申姜:「這種勝負心……沒必要吧?」何必要跟指揮使比呢,那位在大家眼裡都不算人了……
葉白汀淡淡掃他一眼:「別人也吃飯,申總旗是不是覺得沒必要?」
「找!沒有的買!今晚就給您送過來,行了吧!」
申姜下意識拍了下自己下巴,叫你嘴欠,嬌少爺溫柔一時二刻,你就覺得他不會罵人了?再敢不聽,接下來他就是那『拱食』的,再惹急了,人撂挑子不干,不看屍了,怎麼辦?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真的,嬌少爺有一百種法子治他。
葉白汀滿意了,走到水盆前淨手。
他意識到這不是在他熟悉的世界,有很多東西跟他認知的不同,比如植物,而法醫驗屍面對的一大難題就是毒,現代有各種各樣的化學製劑,古代則大半靠毒蟲毒草,隨便一點方向偏差,就是巨大的失誤。
他需要學習。
轉過身,集中注意力在前面的停屍台。
「死者屍體保存狀態很好,該是有意放在陰涼之地,腐敗不嚴重,不代表是新死,」葉白汀翻開死者眼皮看了看,又握住手臂試靈活性,「角膜高度混濁,屍僵消失,死者死亡五日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