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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白汀三人趕到現場,發現這個案發地點有些微妙,就在昨日辦堂會的園子旁邊。
按理發現魯王世子失蹤,搜查事宜應該就從這園子入手,附近範圍應該是最先排查搜索,可不知怎麼的,就是忽略了這個小院子,可能是這個小院子太小,隱於諸多房舍之中,很容易把它看成是誰家偏院,生生漏了。
這其實是一個獨門獨院,推門進去,就是個天井,四四方方,種著一株老梅,兩邊有抄手遊廊,看起來樸素乾淨,擺設不多,放的規規矩矩,一眼看過來就覺得少了點人氣,應該是有人定期打掃,但沒有人常住。
申姜走在最前面,推開了房門——
「豁!好沖的味兒!」申姜左手捂鼻子,右手扇袖子,聲音瓮瓮的,「這是搬了幾個胭脂鋪子過來?」
味道實在太頂,申姜有點受不住:「少爺你等一下,我先進去看一眼!」
葉白汀:……
他看了一眼站在身邊的仇疑青,可真是個傻大個,說你什麼好呢,你直屬領導就站在這裡呢,你叫我等一下?
好在仇疑青並沒有在意,還拉他往後退了兩步。
是世間好領導了!
申姜進到房間,主要是確認門窗情況,有沒有什麼特殊痕跡,沒有發現異常,乾脆就把窗子都打開了,散散味,不然這屋子誰都受不了。
「行了進來吧!」
葉白汀和仇疑青一起走進房間,脂粉味的確很重,和申姜形容的一樣,像把整個脂粉鋪子搬了來似的,可這味道不單單是脂粉味,還混著特殊的香料氣息——
不是清新淡雅,也不是高貴婀娜,這個香料的味道……麝香?
麝香之味,熟悉的都懂,極致之處有兩個方向,要麼是極乾淨,幾乎聖潔的那種乾淨,要麼就是極髒,混雜著獸感,類似某種動物撒泡尿的那種髒感,如果調香之人手藝精湛,完全可以調出那種看似極為聖潔,又極為引誘挑逗的感覺。
三足香鼎就在屋角,香已燃盡,氣氛平息,那份極致的躁動和挑逗,已悄然無聲。
再一看房間,整個都是深深淺淺的紅,緋色,或者粉色,不是那種十分正統的,婚慶場面喜歡的大紅,這些深深淺淺的紅配合著飄蕩柔軟的淺紗布料,顯的有幾分輕浮,窗子打開,風一吹,滿目都是盪起的,如海藻一般的紅綢,若是換了別的時候,一定能讓人遐想連篇。
然而此刻,房間內最震撼的,是吊在正中間的一個人。
繩子穿過房梁垂下來,正確的說也不是平時會看到的繩子,這是用很多根紅綢捻擰起來,用特殊手法編綁,承重力一看就很強悍的布團繩,繩子下面墜著一個男人,背朝天,面朝下,手腳皆被綁縛在身後,雙手雙腳後吊綁縛之地,就是房樑上布團繩綁系的地方。
男人身上沒穿衣服,只在頭頂,蒙了件帶血的袍子。
再看地上,有一灘血跡,以及……面積略大的溺液。
「這怕不是……駟馬倒攢蹄!」申姜認出了這種特殊的綁系之法,「這哥們死的可真是別開生面!」
首先就是這姿勢,他接過的案子裡,前所未見,除了刑房那邊,他就沒見過還有玩這個的!
所謂駟馬倒攢蹄,就是雙手雙腳反綁在後面,然後用繩子吊起來,看這死者的樣子,綁的沒那麼粗魯,繩子從頸間繞了一圈,胳膊甚至胸前也繞了一圈,大腿也繞了兩圈,幫忙承些力,可再能減輕壓力,這也是把人倒吊起來啊,怎麼可能會舒服!
其次就是綁在死者身上的繩子,一看就講究,皮子挽的,還有花紋,繞了那麼多圈,竟也不像五花大綁,還非常有藝術性,手法利落又漂亮,胸前繩索交叉的地方甚至相當對稱,手背上的結打得也很漂亮,還系了個蝴蝶結!
最後就是死者的死相,就他這個外行都能看出來,眼球血管爆裂,這明顯就是吊起來太久,呼吸都不暢了!還有藍汪汪的皮膚,嘖嘖,這沒扮上都像唱大戲了!
申姜差點舉手喊這題我會:「少爺,死者是不是死於窒息!」
不等葉白汀回答,他就看到了更刺激的:「豁!這個厲害了——少爺快看,」他指著死者下邊重要器官的位置,「他是不是被割掉了?」
他剛剛進屋就看到了地上的血漬,還有那灘已經上凍了的溺液,他以為是玩的過火了,沒想到東西都叫人割了?
「嘶……玩的真夠野啊。」
所有申姜看到的東西,葉白汀和仇疑青當然也看到了,仔細觀察過現場,清晰記錄之後,他從荷包里掏出手套,戴上:「卸屍吧。」
「好嘞——」
申姜立刻招呼上兩個人,把屍體卸下來。
葉白汀立刻進行現場第一次粗檢:「角膜輕度渾濁,屍斑呈墜積期特點,死者死亡時間在六個時辰內。」
死者身上最顯眼的就是象徵男性的隱私器官被割掉了,葉白汀仔細看了看:「切口平滑,未見頓挫反覆,應該是一刀割下,創口皮下出血嚴重,可見血腫,哆開明顯,有凝血現象,這是生前傷。」
申姜倒抽了口涼氣:「……活生生的被割下來啊,這得多疼?」他看了眼剛剛死者被吊起來的位置,有件事就很好奇了,「兇手什麼時候下的手?吊起來,還是沒吊起來?」
仇疑青觀察入微,指著死者手背上的繩子:「此處繩結打的很巧妙,只要不扣死,便可自行控制高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