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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姜:「有意思?」
仇疑青:「但凡接觸過火藥,硝煙,塵灰,味道,身上多多少少都會沾染到。」
「所以掉進河裡是為了沖刷掉這些痕跡?」申姜瞪眼,「太陰險了!」
一定是故意的!
「時間差不多了,」仇疑青算了算,看小仵作,「累不累?可要一起過去看看? 」
「要!」葉白汀一點都不累,還雙目炯炯,非常感興趣。
仇疑青頓了下:「眼下證據不足,我們只能暫請他們配合調查,不能留捕。」
葉白汀看了看外面天色,懂了:「看來得儘快了。」
不能把人留在北鎮撫司也沒關係,破案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大多時候都要循序漸進,抽絲剝繭,這次問不出關鍵線索,接下來繼續努力就是,只要盯緊了,確保人跑不出自己視線,破案就只是時間問題。
二人廳堂坐定,申姜跑了趟腿,很快帶上來了五個人,葉白汀一看,有兩個熟人,都是那日穆郡王府掛白見過的,一個是其子穆家,年未弱冠,看起來斯斯文文,不管臉上表情,還是平日辦事風格,都讓人如沐春風,心生好感,誇讚者眾。
另一個是他的朋友,那日在掛白時幫忙的少年呂興明,本案中另一個死者李氏,是他的嬸嬸,養母,甚至李氏死時,他本人就在附近。
他今年十七,照申姜的排查信息,是個花錢如流水的紈絝子弟,上次沒看出來,是因為在參加喪事,渾身穿的都比較素,今日,葉白汀真正感受到了這少年的紈絝之處,李氏身死,案子未清,喪事未辦,看得出來呂興明有避嫌的意識,穿的月白色,不太花,但衣服這個反光緞面的料子,用的白玉簪白玉扣,無一不貴。
剩下的三個,葉白汀不認識,但從距離感看……有一個年輕人站在穆安和呂興明中間,眉豐骨俊,年紀相仿,看起來應該是朋友,呂興明另一邊,站著一個中年男人,總是時不時看呂興明一眼,一臉擔心的樣子,二人相貌有肖似之處,應該就是呂興明的叔叔,死者李氏的丈夫。
最後一個,也是個男人,算不上年輕,明顯過了及冠之年,卻也不算年紀大,沒有蓄鬚,沒一點老相,整個人精氣神十足,當是還未過而立之年,二十六七歲的樣子。
這個人和所有人站的都很遠,好像彼此不認識……不,他們認識,至少和呂佳樹只是認識的,因眼神交錯的時候,明顯有牴觸情緒。
這是認識,但關係不怎麼好。
看申姜在堂前躍躍欲試,葉白汀悄悄指了指穆安……申姜就開始了,一臉嚴肅的問穆安:「你怎麼回事,這個時間,不應該在家裡守孝麼?」
穆安:「百戶大人責的是,今日的確不該出門,我本也無此打算,可前天夜裡我才知道,今日是家父生前所訂之物的取期,這是家父留在世間的最後一件遺物,十分貴重,他好像也非常喜歡,身為人子,自不能讓此物流失,交給下面誰都有些不放心,儘管有些不孝,還是親自出了門,想要替家父取回去。」
「什麼東西?給誰做的?約定取期是何時?」
「是一尊羊脂白玉的魚戲蓮葉台,做給誰的……我就不知道了,家父沒說,不過聽下人提起,家父提起這件東西時滿臉笑意……我都不記得上一次家父笑是什麼時候了,想來應該是心愛之物。」
「你一個人出來的?」
「是……也不是,」穆安搖了搖頭,「家裡才掛了白,身為孝子,我自己也知道,這時候出門不太合適,就約了朋友一起,如果遇到什麼麻煩,他們還可以幫我支應一二。」
申姜看向呂興明:「朋友,他麼?」
穆安點點頭:「還有這位,」他伸手引了引站在他和呂興明之間的年輕男子,「唐飛瀚。」
「唐飛瀚?」申姜感覺有點熟悉,卻又沒那麼熟悉,在哪裡聽說過這個名字呢?
穆安已經微笑道:「百戶但人可能不認識他,他是唐景復唐男爵之子。」
原來是這家……
申姜表情就有些玩味了,這家的事,幾乎全京城都知道,唐景復此人,就是當代陳世美,科考赴京,拋棄了老家妻小,娶了這一屆考官的女兒,一路官途順風順水,經營十數年,身邊人脈枝繁葉茂,前途無量,還踩了狗屎運,立了個大功,得了個男爵封號,正繁花似錦,這個當年的考官,現在的岳父,卷進一樁大事,人死了,家也敗了,唐景復頭上再無大山壓著,神清氣爽,立刻把妻子關進了後院,一口氣納了八個小妾,又想起了自己拋棄在老家的髮妻和兒子,現在沒什麼顧忌的了,趕緊派人回去接,尷尬的事就來了。
他這個髮妻呢,姓吳,並沒有為他守著,等不來他的音信,轉身就嫁了別人,因相貌不錯,嫁的人在當地還是個富戶,很有些錢勢,吳氏也有些心計,帶著兒子唐飛瀚一起進的門,不管宅斗還是過日子,她混得風生水起,儘管後來再無所出,後宅位置仍然站得穩穩,男人也把的牢牢。
可這男人雖是富戶,在當地算有些錢勢,比起京城做官的唐景復可就差得遠了,再說所有前事都是她瞎編的,當不得真,她和唐景復可是正經拜了洞房,拿了婚書的,又沒合離,她回去唐景復身邊,不是合情合理?
她又沒跟外頭這男人生孩子,辛辛苦苦拉扯大的,也是唐景復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