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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你為什麼要親自對管修竹動手……可是他非常合你心意?容貌,性格,才華,甚至骨子裡不馴的風骨,對你都有特殊的吸引力,可你幾番示意,他都不從,你連番打壓,他都不屈,你既欣賞,又頗為惱怒,很想親手給他這個教訓,讓他做鬼也記住你,是麼?」

    萬承運撩了下眼皮:「小先生說的這麼齊整,細節詳實,本官都要信了,那毒丸呢?你說本官親自下毒殺人,毒從何來?是什麼樣子,什麼毒,總得有個交待吧?」

    葉白汀手一抬——

    申姜立刻高高舉起手:「我查到了!不就是鶴頂紅,最常見的那種,萬大人不用狡辯,你身邊的長隨已經招了,說是去年七夕之前,買的鶴頂紅少了一枚,他以為是丟了,卻怎麼找也找不到,就是被你拿去了吧?萬大人也是,要殺人這種事,怎麼不和底下人溝通呢?你若和長隨叮囑了,他不就會守口如瓶,錦衣衛查問時,也『想不起』這樁舊事了?」

    鶴頂紅畢竟是毒物,劇毒非常,不管當時安排買來是為了做什麼的,長隨在外採買時會登記造冊,丟了也肯定要找一找的,以妨別人誤食,產生什麼遺憾的後果。

    歷時經久,這個點找不到最好,既然被找到了,就不好糾結太多,因一旦追究,牽連的會是其它的麻煩……

    萬承運想到了另外的反擊角度:「那孟南星呢?本官為何要殺他?若一切如你所言,本官並不恨他,他哪怕推三阻四,也是除蔣宜青之外,最讓本官滿意的人,容貌上佳,身子好,乖,還聽話,殺這樣一個人,本官怎麼捨得呢? 」

    蔣宜青著急:「大人千萬不要上他們的當!」

    萬承運抬手,阻了他的話:「無妨。」

    座上仇疑青眯了眼:「萬大人這是認了罪?你和孟南星,蔣宜青,皆有私通之事。」

    「錦衣衛連私宅鑰匙都翻出來了,本官再不認,有意義麼?」萬承運冷著臉,甩了甩袖子,「不過一些私下狎昵之事,官場處處都是,絕非本官一人,大家心照不宣,早就習以為常,指揮使非要翻出來,說的眾人皆知,又有何影響?本官不過會被別人調侃幾句風流罷了。」

    說完,他又看回葉白汀。

    葉白汀哪裡會怕他的視線,直接冷了臉:「當然是因為孟南星不再乖了,不再聽你的話。」

    「他最初扛不住壓力,從了你,概因閱歷不豐,年紀不大,初入官場,懵懵懂懂,什麼都不熟悉,什麼都不太會,進士出身,派官入戶部官署,是他寒窗苦讀十數年,方才換來的機會,他沒有出色的家世背景,沒有貴人幫扶,不懂其它官署是什麼樣子,你一直威壓,用各種手段壓制調教,會讓他產生一種別處官署也是這樣的認知,他沒辦法處理你故意為難的麻煩事,沒有人脈調往其它官署,只要一日不從,他的生活就會越來越慘,日子越來越難過,家中寡母還在日日期盼著他,日日等著他光耀門楣,給她爭臉,他沒有退路,撞不破這張網,只能妥協。」

    「可他並不喜歡這樣的日子,看的越多,經歷的越多,越不喜歡,他磨沒了心裡的志向,磨滅了眼裡的光,麻木的活著,如同一攤行屍走肉,想做的事不可以,不想做的事攔不住,想要的人得不到,想迴避的關係逃不了,他付出了那麼多,甚至連喜歡人的命都保不住……你竟覺得他會永遠乖順下去?」

    「寡母離世,他再沒有了負擔,不用背負別人的期望,只為自己而活,仕途與否,他沒有追求,因這本就不是他的追求,是別人賦予他的目標,是他成長過程中所有人告訴他,應該做的事,他不喜歡你,還很討厭你,同你的一切肢體接觸對他而言都是噁心,吐都吐不完,可他想要的東西再也得不到了,他最喜歡的人死了,他怎會沒有改變?」

    「可他素來是一個很悶的人,改變不了環境,掙脫不出去,他下意識選擇了逃避,他收斂自己所有的光芒,刻意降低存在感,就算心裡有了什麼決定,別人也很難發現,蔣宜青剛才說過了,曾看到他對著一個同心方勝發呆,方勝是他想送給管修竹卻沒有送出去的,他看著方勝時在想著誰,不要太明顯,他想替管修竹報仇。那日的『假死計劃』都是你教給他的,別人不明白,他不可能沒有懷疑,為什麼說好的假死藥,最後卻毒死了管修竹?他可能不知道你是事後補的,以為『假死藥』就是毒丸,是你故意,讓他親手害死了管修竹,可那人已去,這時動作和晚半年沒什麼區別,他的寡母卻是新喪,這段熱孝他怎麼都得守,且當時他身體也不好……」

    葉白汀頓了頓:「我猜,他沒打算當時就魚死網破,以他的性子,大約會等一等,順便在這段時間內搜集更多的證據,畢竟要懲治一個高官,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他知道的那一點東西,可能不太夠,還有他的身體,已經虛弱到了一定程度,和惡狼搏鬥是需要體力的,他得用藥,讓自己身體好起來,才能在以後堅持得住,可偏偏時運不濟,在臘月二十二,將要離京之際,他想最後一次看一眼管修竹,還帶上了那個代表自己心意,對方卻並沒有接受的同心方勝。方勝不小心丟了,他也不小心同,遇到了萬大人你。」

    「萬大人『狎昵』遊戲玩的那麼好,自是洞察人心的高手,想來孟南星的那點小心思,怕是沒能瞞得過你,你知他喜歡管修竹,也大概猜出來他去那裡回憶什麼,祭奠什麼,也許是一時心裡彆扭,也許只是精蟲上腦,連別人熱孝都顧不得了,你想把人往床上帶,可孟南星不願,甚至各種情緒激上來,說了一些狠話,而你又特別擅長引導觀察……你看出來了,對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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