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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太貴妃仿佛才反應過來,眼梢挑起嫵媚弧度:「指揮使也是,你早說啊,早這麼說,本宮不就知道是什麼了?不過……早年在宮中消息靈通,耳目眾多之人,可並非本宮一個,錦衣衛就不打算問問別人?」
她視線似有似無的朝太皇太后那邊睨了一下。
其實就算她不動,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在影射誰,大家心裡都清楚。
這明顯是不打算配合,不過葉白汀也沒有很失望,預料中的事,本就沒抱期望,他看向太皇太后:「您這裡,可有要說的?」
「十三年前啊……」
太皇太后微闔著眼睛,想了想:「挺久前的事了,老了,記不清楚,不過哀家倒是記得,那一年的除夕宴,平樂長公主未能前來,說是病的厲害,轉年春天,花朝節都還沒來,她就沒了。」
終於又說到長公主了。
眾人心一落,又是一提,長公主在那年出了事?那皇上呢,皇上在哪裡?是不是也跟著出事了?
大家跟著回想,皇上好像是十二年前回宮的?當時年紀還小,甚至稱不上一個長成的少年,先帝中風癱倒在內宮,連上朝都做不到,國不可一日無君,他膝下又沒有多的兒子,只能把一二歲上就扔去廟裡的皇上找回來,封為太子,讓他監國。
可他一個未長成的孩子,未接受過帝王教育,在朝中也無半點根基,後宮又有兩座大山壓著,先帝只是癱了,容易疲累,又不是一句話說不出,一件事辦不到,他的日子可謂如履薄冰,戰戰兢兢,一路怎麼過來的,有多少艱辛,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先帝中風後扛了幾年,他這個有名無實的監國太子就做了幾年,早年身邊所有的人都被操縱,要見誰,做什麼說什麼全部由自己,直到登基之後,才華彰顯……
長公主可能並不是皇上的母親,但養了他十來年,是事實,她們的羈絆不可謂不深。
那一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是長公主的出事,讓皇上再無依靠,小小年紀,就被迫扔進吃人的宮裡了麼?
葉白汀知道在場人在想什麼,也放出了另一個重要事實——
「十三年的臘月初九,三皇子在和瓦剌人約見之前,在城裡遇到了指揮使和皇上。」
第272章 應該被銘記之人
十三年前……三皇子和皇上就打過照面了?當時還有指揮使在場?
這是怎麼回事?
在場很多人不明白。
仇疑青揚聲道:「皇上生時體弱,自出生到現在,脈案記錄,用藥幾何,俱都清楚,追溯到聖孝獻懿文顯皇后生前,何時承先帝恩露,太醫何時捏出喜脈,孕期有過幾次風險,都用過什麼藥,同樣有敬事房記錄,太醫存檔脈案,十月懷胎,天子降生,聖孝獻懿文顯皇后大出血離世,當夜宮中動靜極大,見證人無數,再之後的皇家寺廟,天家玉牒,處處皆有據可查,有人為證——申千戶!」
「屬下在!」
申姜將早就整理好的證據鋪開在案前,上面所有,都與宇安帝身世有關,從他被追封的生母聖孝獻懿文顯皇后懷他開始,到他出生,一月一月,一歲一歲的長大,所有經歷,所有見過的人,看過的病,吃過的藥,他的成長軌跡清晰可見,樁樁件件,一清二楚。
單個口供細節算不得鐵證,可從小到大所有的經歷呢?你說這叫說謊?縱是刑名上最厲害的人來布局,都不可能這麼細緻,條條可問,樣樣可查!
宇安帝閉了閉眼:「宵小歹人妖言惑眾,有人會信,是因為朕和姑母曾經在一個寺廟,姑母也有個兒子,對麼?」
「時間已然過去太久,你們只知長公主照顧過朕,認為她一定有目的,卻忘了她還是朕的姑母,並非是無親無故的陌生人,她對朕慈愛,不忍心看朕去死,很難理解麼?你們只知朕的姑母有個兒子,卻早忘了,她嫁的夫家姓仇,你們只知現在邊關安定,不用再擔驚受怕,可仇這個姓氏,往前數幾十年,也是威名赫赫,青史留名。」
仇?
平樂長公主的的夫家,姓仇?那豈不是……
所有人目光震驚的看向仇疑青。
過往太久,很多百姓們可能不知道,官員很難不想起這段過往,好像是這麼回事……長公主當年不知怎麼想的,大好花期,選來擇去,嫁給了一個窮書生,那姓仇的書生聽說頗有才名,身子骨卻不怎麼好,連科舉都未參加,後早早離世,長公主寡居,帶著連名字都沒起的幼兒,本就不如意,還更倒霉的,因為得罪當年的尤太貴妃,被先帝罰禁足皇家寺廟,再也沒出來過。
仇……仇疑青……
難不成指揮使才是長公主的兒子?可當年這個兒子不是沒了?原來這孩子竟然沒死,還順順噹噹長大了,化名安將軍,在邊關對抗瓦剌,幾乎是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硬生生在幾年內,轉變了兩國局勢!
他是怎麼做到的?明明當年還是個少年,身薄力單,遠不如現在的體魄和氣勢,甚至需要惡鬼面具遮擋,激起敵方兵將的懼意……
不對,等等,仇,姓仇……
「仇家將!小老兒記得!當年老將軍九進敵營,花白的鬍子,還把一眾瓦剌大將干趴下過!」
「我也知道!我聽家中父輩講過,仇家早年家主智勇雙全,以少對多從未輸過!」